容清棠安静地陪在卫时舟身边,就着暖黄的烛光注视着他。
卫时舟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模样。但被疼痛缠身时,他也需要隐忍,也会有脆弱得让人心生不忍的时候。
像是一块摇摇欲坠的玉,将碎未碎。
“闭上眼歇会儿吧。”
见卫时舟一直凝望着她,容清棠轻声提醒道。
卫时舟“嗯”了一声,缓缓阖上了眸子。
卫时舟仍无意识蹙起眉,容清棠担心是烛火亮着影响了他,便想去桌边将蜡烛吹熄。
但她还没能起身,便感觉卫时舟加重了些力道握紧了她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容清棠轻轻缓缓地抚着卫时舟的背,想要安抚他,温声说:“我去吹蜡烛,很快就回来。”
卫时舟抬手朝着木桌的方向挥了一下,不远处的蜡烛便骤然熄灭。
容清棠顿了顿,有些无奈。
没想到他眼下都这副模样了,还能用掌风熄灭烛火。
虽然在他难受的时候这么想不太对,但他方才的气势与姿态倒是挺养眼的。
卫时舟不知道容清棠在想什么,他一面隐忍着浑身密布的痛意,一面将自己手的位置挪了挪,握住了容清棠手掌靠上一些的位置。
见状,容清棠怔了怔,猜测道:“你是在……帮我捂手?”
“你的手很凉。”卫时舟低声说。
方才容清棠进屋时,卫时舟便察觉她周身带着雨夜的凉意。他牵着她
的手后,也发现她的手果然冰凉一片。
“可能是方才在屋外吹了风。”容清棠解释道。
卫时舟:“你穿得太少了。”
他强忍着痛意时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知道容清棠方才出门有些着急,没有带披风。
“屋外还在下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躺一会儿?”卫时舟往床榻里侧移了些,让出了些位置。
容清棠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卫时舟解释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的确不带有任何暧昧与旖旎的心思,只是不想她离开,也不想让她着凉。
容清棠含笑道:“我没怀疑你会做什么。”
或许因为前世的卫时舟曾为她修墓立碑,且他还是父亲很喜爱的学生,容清棠一直都很信任他的为人。
而且想起昨夜在状元府里同床共枕后醒来时自己的模样,容清棠觉得她睡着后更可能对卫时舟做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容清棠并没有扭捏犹豫,而是动作自然地掀起卫时舟身上的锦被一角,侧身躺在他留出的位置。
“好了,你快睡吧。”容清棠柔声说。
卫时舟仍握着她的右手,转而将另一只空出的手伸到容清棠背后,仔细为她掖了掖锦被,收回手后才说:“明日要回宫,你也睡会儿吧。”
“好。”
容清棠应了下来,却一直没有阖眸,而是一寸一寸地用自己的目光描摹卫时舟的面容。
他长得实在好看。
即便只是
因为这张脸而心动,应也并非多么值得奇怪的事。
更何况,除了英俊的面容,他的脾气秉性也很好,处处都是值得容清棠欣赏的模样。
察觉容清棠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卫时舟心尖微痒,那些攀附在他四肢百骸上的疼痛似乎也如潮水般退去。
“睡不着吗?”他哑声问。
容清棠愣了愣,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