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孟夏,微风徐徐。
卫时舟还在前朝与大臣们商议政事,不在坤宁宫内。
容清棠听他说起过,近来对付刘相的事已经有了进展,所以会忙些。
容清棠坐在书房内,她时而眉间轻蹙,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时而提笔将什么落于眼前的纸页上。
柔蓝安静地守在一旁,见时辰到了,才提醒道:“娘娘,今日还有最后一次汤药要服,奴婢让人将药呈上来吗?”
容清棠:“好。”
师父之前为她开了药方调理身体,容清棠一直从上回染了风寒后服用到今日。
好在,师父前几日进宫时又为她诊了一次脉,说那药只需服用至今日,容清棠之后便不必继续每日服药了。
坤宁宫的宫人将药碗和尚食局备好的蜜饯呈了上来。
容清棠端起药碗,没用瓷勺,神色自然地将黑褐色的汤药一饮而尽。待将药碗放回托盘后,容清棠便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容清棠仍不习惯有太多人守在自己左右,她平日里都只让坤宁宫的其他宫人守在屋外。
“是。”宫人应声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柔蓝,容清棠这才抬手执起一颗酸甜可口的蜜饯海棠果放入口中,压下那股子她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清苦味道。
“这药实在太苦了,还好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再喝药了。”容清棠忍不住蹙着眉说道。
她只需要在冬春两季服用这些调理身
体底子的药。
见状,柔蓝不忘温声提醒道:“但娘娘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若还像上回那样,就又得继续喝药了。”
容清棠知道柔蓝是在说自己上次在太后面前晕倒的那回。那次之后柔蓝和卫时舟都更加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容清棠的起居,唯恐她会再生病。
“有陛下和你在,我哪儿还有掉以轻心的可能。”容清棠笑着说。
想起了太后,容清棠问道:“太后仍在仁寿宫中?”
柔蓝说:“对,陛下仍然不许太后走出仁寿宫。”
陛下不愿让太后那边的事来烦皇后娘娘,是以如果娘娘没有主动问起,下面的人都不会将仁寿宫的动向禀报给娘娘听。但作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柔蓝都知道。
“前几日,不知是为什么,太后曾多次命自己宫里的人去云山寺。但没人敢应下这份差事,仁寿宫的宫人都被太后重罚了一遭。”
闻言,容清棠柳眉轻蹙。
云山寺……
太后难道是想让人传话给太上皇?
可容清棠曾听了尘大师和卫时舟说,太后对他们父子俩都带着恨意。
太上皇之所以离开皇宫去了云山寺为僧,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太后曾说希望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卫时舟将太后禁足一事,已在朝中引起了不少谏言。但卫时舟的态度十分明确,一直不曾松口。
身为皇后,按理说容清棠应该在太后和皇帝之间调和,让卫时舟不会在孝道上受世人议论
。
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容清棠觉得皇后、太后、皇帝的身份都太过冰冷而生硬。
母不曾慈,子如何孝?
是以容清棠仍然不打算劝说什么。她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温声和柔蓝说:“仁寿宫的宫人受了罚,命太医院今年的新太医去为她们治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