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轸毕竟年少,平时说句谎话都会脸红心跳,此时心中担忧之事被人一举道破,难免方寸大乱。
静风见他如此模样,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继续道:“能轻易进出藏典阁禁地,还越级习得了幻灵鱼第六重,你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源轸低着头不敢看他,藏于袍袖下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紧紧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
静风居高临下看着他,含笑道:“不必紧张,你尚且年少,被人蛊惑触犯门规,也情有可原。可我这做师兄的,既然知晓此事,便不能坐视不理。”
他俯下身,凑到源轸耳边,“你只需告诉我,那幕后之人让你寻的,究竟是哪一套禁术?你若如实交代,擅入禁地之事,我便权当不知。”
他面上分明带笑,语气也一贯温和,源轸却只觉脊背发毛。
静风如此说,难道那日自己从藏典阁翻窗而逃时,竟被他瞧见了!?
这可怎么办?
窃取禁术之事,若被捅了出去,免不得要受一顿责罚,再严重些,甚至要被废尽功法、赶出师门,永不能再入仙途。
自己只是从中帮忙窃录禁术,至多会落个私闯禁地的罪名。
可静归师兄呢?他要那禁术,究竟有何用意?
封禁之术有违天道人伦,手段大多残忍至极,静归师兄他……总不会真的在私自修炼吧?
若此事被掌门和长老们知道,那师兄
岂不是……
不,不会的,师兄天赋灵根,以他现在的修为已难逢敌手,何须走这些歪门邪道?
而且师兄也说过,他寻找此术,是为了救人!
源轸决定相信静归师兄的话,他闭了闭眼,再不犹豫,抬眸看向静风:“回大师兄,弟子从未去过禁地,也并不知道什么禁术。藏典阁顶层守卫森严,以弟子的资质,也根本进不去。”
“弟子只是见阁外悬挂的清风铃甚是精巧,一时好奇,爬上去看了一眼,让大师兄误会了,弟子领罪!”
这显然不是静风想要的答案,但他却也不恼,仍维持着温润面容,只直起身看着源轸:“我原想着,咱们好歹同门一场,念在你年纪尚小,放你一马。”
他轻叹一声,“既然你选择站在静归师弟那边,便也怪不得我不顾同门情谊了。”
初阳从他背后升起,为他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他和悦的面容掩在晨曦映下的阴影里,直教人心生寒意。
静风已说得这样直接,源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他没有想到,大师兄心中,竟对静归师兄怀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看着眼前背光而立的青年,只觉那和悦笑容遮掩下的冷意,比这漫山积雪更甚。
透明结界在周边撑开,源轸直觉危险,不由后退几步,手里不动声色地捏起法诀,掩在袍袖中。
静风不疾不徐,缓缓逼近,笑道:“小师弟,你不会以为,你不说,我便拿你没有
办法了吧?”
“师兄何意?”
威压兜头袭来,源轸后背渗出冷汗。
他用余光扫视周围,仍是未见一个人影。
因有结界挡着,此间暴涨的灵力丝毫影响不到外界,更不会被清风铃感知。
而现在这个时辰,众弟子皆在各峰上晨课,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松香小径里的异样。
大师兄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直接对他搜魂!?
搜魂之术霸道非常,虽能探查修士的记忆,却会对其灵台造成极大的损伤。
对同门私自用刑,大师兄难道疯了吗!?
静风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轻嗤道:“放心,不是搜魂。你出了事,天玑老头定不会罢休,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恰好我近来新得了一门功法,一直没机会用,觉得有些可惜,”他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不如,就用你来试一试,看看这血傀术,是不是当真如书中所言,能让人乖乖听话。”
源轸心下一惊,当即聚起灵力将手中法诀猛地甩出!
然而以他尚未筑基的修为,又岂是静风这地仙之体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