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从始至终,都没有天真的去看待曹森那个人。
众所周不知:官场上不怕面容刻板、疾颜厉色,或动不动拍桌骂人的,就怕那种笑眯眯的笑面虎。
这样的人心机之深,无可预测。
不说别的,单说此次若晏旭真是晏旭,真的就是个8岁的孩子,那就算没有后招,此生也必然有退无进、才折摇篮。
……
而在晏旭离开州府之后,回到府中的曹森,就被满心不忿的小儿子曹宏鲲堵在了正屋。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您不帮鲲儿找回脸面,反倒还给了他县案的风光?!”
此前,他不顾一切跳出去反对,结果,又被他父亲一眼给瞪缩了回去。
真的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愤。
尤其是在看到晏旭洋洋得意、戴花游街的时候!他连提起刀、去直接将晏旭砍下马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他大哥曹宏鹏按着他的话。
这会子,终于等到父亲有了空闲,曹宏鲲再也按捺不住,近乎咆哮着问道。
曹森正换官袍呢,眼见自家儿子脸色仿佛都是绿的,笑呵呵摇了摇头。
也不急着换衣了,抬手招呼他:“来,为父的考你几个问题。”
曹宏鲲不去。扭了个脸,兀自气不休。
就听父亲问他道:“你要兜鱼的时候,提前会做些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网兜啊。”曹宏鲲理直气壮地回答。
问的是捕鱼,不是钓鱼或打鱼,且问的是提前,那就是事先在指定地方下网兜、或鱼笼之类。
曹森笑呵呵,继续问道:“还有呢?”
曹宏鲲转过脸,感觉自己的头脑在被父亲戏耍,但父问、儿不能不答。
便撇了撇嘴道:“鱼铒呗。”
“好好回话。”
曹宏鲲的大哥从侧厢转出来,轻轻给了弟弟一脚。
曹森抬了下手,示意不碍事。
只是他也不再问了,自顾端起茶盏,徐徐吹着浮沫,悠悠然品茗起来。
曹宏鲲傻了眼。
“这就完了?没了?爹啊,鲲儿的问题您可还没回答呢!”曹宏鲲急得直跺脚。
他大哥又给了他一下,戳了戳他的脑门道:“自己回屋思忖去。”
“哼!”
曹宏鲲气休休,感觉不来还好,来了更气。
直到跑回屋,在奶嬷嬷的提点下,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随即仰脖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舒泰!
而曹森则在小儿子跑走后,召来大儿子曹宏鹏问话。“那娃子,可有得意?”
“有!”
曹宏鹏用力点头,然后阴阴笑开,笑着道:“岂止是得意,简直尾巴翘上了天。依鹏儿看来,要不了几日,他就会变得目下无尘、不知几两。
鹏儿还打听到,您赐他的那套文房四宝,他一回去,便打开了来用,且毫不爱惜,还分与了杜景辰。”
“嗯。”
曹森满意地轻嗯一声,捋起了胡须。
“那就且先等着、看着,看着他从乡试那块高台上,重重摔下来。看着他肆意挥霍之后,要怎么忍受得了再次回到贫穷。”
“父亲高明!”
曹宏鹏深深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