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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四三人骑马没多久就到了官道上,官道上从北向南行走都是难民,三五人结伴或是十多人成群。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走一步喘三喘,饥饿让他们两眼直,路边躺着的、瘫坐上起不来的,抱着孩子哇哇大哭的汉子、跪在妇人身前痛哭的孩子、跪求苍睁眼看看的这世道的老人。。。。。。
杨四三人从赣南到连华县,跑两千多里路,他们见过太多的苦难,他们对这些难民的惨状习以为常,比这些难民更惨的他们都见过,心早已麻木。
他们三人顺着官道打马向南疾奔,奔驰了二十多里路,才调转马头向大家休息方奔去。
杨四几人骑马离开后,村民们更安静了。
荒野中,树下、河边、草上,四处都是或蹲或坐的村民。
年龄稍微大一点的老汉,蹲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苍老的脸上满是愁苦,干涩的双眼空洞的看向远方。
村里的老娘们,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水。
孩子们被这样压抑的气氛,吓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
林奕可怀中搂着三宝坐在树下,大宝和二宝坐在她左右,这样的气氛让她无数次想让三个孩子进入空间。
周言郎却说,“这才哪到哪?能躲避一时,还能躲避一世?咱们还能回去也就罢了,如果回不去呢?兵荒马乱,人吃人的时代,你还妄想保留他们的真?芥子空间不是那样用的,关键的时候能保住你们娘几个的命,就不错了。别太贪心!”
杨四三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纷纷起身小跑着,向他们迎去。
杨四他们带来的消息:官道上难民很多,成群结队的不少,太大的群体没有。但是大家若不齐心合力,稍有不慎被一群难民扑过来,很可能路上所有难民就会蜂拥而上,不要说粮物被抢,死伤多少都不好说。
杨四他们带来的消息,让强忍着恐慌的女人们,抽噎的哭出了声,男人们也都红了眼眶。
周言郎扫一眼众人,让杨四三人去配合周三郎。“你们去给三郎帮忙吧!尽量带着这些人快赶到竹园村。”
杨四、周猛和胡运来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就去找周三郎了。
周二哥终于愿意带村里人逃难了,他们三人狠狠的松了口气。他们一直都清楚周言郎的打算,他只是想带走周家人,最多加上杨四和胡运来的家人。
周猛肯定不用算了,周言郎不可能只带走周黑一家人,几个叔叔和两个姑姑家,他必须兼顾。
但是,杨四三人不是周言郎,他们从小在村里长大,左邻右舍,沾亲带故,一起长大的伙伴,让他们抛弃这些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实在难以割舍。
杨四、周猛和胡运来三人站出来,不仅仅汤村长、牛筛子和那些老人松口气,周三郎心里底气又多了三成。
杨四直接拿过汤村长的铜锣,咣当当的铜锣声响起,只要还有一丝嘈杂声,咣当当的铜锣声就不止。
杨四周身气势散,双眸冷冷的扫过每一个在他敲响铜锣后,继续说话的村民,村民们被他视线扫过,瞬间感到头皮麻。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甚至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以后铜锣声响起,谁继续说话,不管大人孩子,都给我离开队伍两里之外。”杨四说完停顿了一下,目光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十里外官道上,难民成群结队,十半个月没见过粮食的难民,最少也有八成。他们吃野菜,树叶,草根勉强活到现在。只要咱们上了官道,他们看到你们的行李和粮食,人饿狠了,为了活下去抢粮食杀人都不在话下。
出前,每个人手里都准备好武器,记住是每一个人!任何人别指望别人保护,只要出现混乱,必须全部给冲上去,狠狠打,往死里打!接下来的路上都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想活,就拿出拼命的架势,想死就当我没说。”杨四说完话,转身就走。
周言郎让林奕可弄了几个旗帜出来,周猛将旗帜给了汤村长,吩咐他前中后都要竖起旗帜。
队伍也开始重整合,有牲口的人家,前面开道,后头收尾,队伍中间也穿插了几辆牛车,所有挑担的村民,都排在了队伍中间。
周言郎赶着牛车走在队伍最后,他面无表情,丝毫没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
林奕可偷偷的观察他几次,周言郎被他看烦了。“怎么,这就怕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忘了那晚上你说过的话了?”
林奕可坐直身体,视线望向前方的队伍。
我说的话多了去,谁知道你问的是哪句?
周言郎看到林奕可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大家忐忑不安中,队伍缓缓的走上了官道。
官道上的难民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粮食。
护卫队成员,都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村民们也将车上或是担子中的武器裸露出来。
难民看向他们,这些人有锄头、铁锹,斧头、柴刀,婆娘身上都别着菜刀,甚至孩子手中都拿着棍棒。
很多难民心里想着,你们浩浩荡荡上千人,不拿武器俺们也不敢抢啊?
哎!抢不了,求点吃食总行吧?他们有车有粮,多求求,总有人会心下不忍,能给口吃食。
老人、孩子、妇人向队伍靠近,护卫队成员总会第一时间进行驱赶,偶尔有被推倒的妇人,马上撒泼耍赖,“你想干嘛?打人啦!杀人啦!。。。”
这样的情景在长长的队伍中,同时都会出现几幕,不知所措的护卫队队员会被难民抱住腿,无法行走。
孟大虎被一个老人缠赖上,他毫不犹豫一脚将老人踢到官道边的荒里。更多的护卫队员,只是匆匆摆脱缠赖上的难民,继续向前行走。
官道上还有一部分妇人、孩子、老人跪在上,对着他们的队伍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他们额头都磕破了,却始终没有停止磕头的动作,有气无力的不停乞求着。
林奕可抿着嘴,呆呆坐在牛车上,屏住呼吸,目光不敢斜视。
即使她尽量躲避,哀鸿遍野,入目凄惨,官道上行走的难民,路边跪祈求的难民,躺在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场面,堵在胸口,堵进喉咙,鼻子酸,眼睛热,让人无法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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