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场景乱的不行。
一会儿是季执生坐在她后桌,伸出长臂在后面戳她,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朝她要糖吃;一会儿又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走廊尽头的男生掐灭了眼,塞给她一颗草莓味的软糖。
一会儿站在摩天轮上,往下看是万家灯火,温热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像是在酝酿一个不知需要多久的吻;一会儿又潜入了江水之中,被水汽氤氲的灯光变成星星点点,那个一跃而下的人影由模糊变清晰。
一会儿灯光变暗,昏暗电影院中季执生抓住了她的手,说“别怕”;一会儿入眼的又成了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男生在自己的耳边说“做我的光”。
纷纷扬扬的大雪与夜色构成背景,男生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从缓坡路下来,身后是藏在山林间的云山寺。
脸被伞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下半张脸那流畅的下颚线。
这条路上没有人,男生踩在地上那一层薄薄的积雪上,步子很稳,深色衣服的衣角还沾着淡灰。
他好像看不见自己。
喻理远远地望着他,像是在望一个永远都碰不到的人。
应该跪了很久。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开始疯狂地生长,喻理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笃定,甚至还能够猜到是月老殿。
雪花落在黑伞上,消融的度比不上堆积的度,零落的雪与黑色撞在一起,却没有男生露出来的一个下巴吸引人。
喻理想看清他的脸,格外强烈的想。
男生一步步走下缓坡,伞渐渐有往上倾的趋势。嘴,鼻子,眼睛……
喻理猛地惊醒,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没看到眼睛。
懊悔和宿醉后撕裂般的疼一股脑冲进了脑子里,喻理头疼欲裂,捂着额头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所有的委屈都堆积到了一起,眼泪一下就断了线。
好疼。
季执生,我好疼。
宿醉醒来的感觉糟糕的不行,喻理洗了个澡,但从酒吧带回来的那股子甜腻和烟味还是若有若无,
下楼的时候喻欣就坐在餐桌上,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听到动静头也没抬道:“醒酒汤在厨房里,自己盛。”
喻理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向厨房,喝完醒酒汤出来,问:“昨天怎么回来的?”
“喻北喊了代驾,我给你俩开的门。”喻欣抬起头,目光如炬,“你喝了多少酒,醉成那样?喻北给你抱上楼的。”
喻理:?
看着面前这张冷得不行的送葬脸,喻欣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语重心长:“你俩从小打的架还少吗,能不自己动手就别动手。”
借刀杀人,这喻理最熟了。
喻理喝酒不怎么断片,还能记得喻北在酒吧里干了些什么,想了想,最后没啃声。
喻北一只手提着两盒草莓,一只手拿着个被他啃了几口的苹果,人为出现声先到,“姐,我妈让我拿过来的草莓。”
见到喻理,喻北微微一挑眉,语气自然又熟稔:“哟,祖宗你醒了?”
喻理:??
喻北把草莓放到桌子上,“给你吃的,自己去洗。”
喻北倒是已经开始习惯了,但是喻理没有啊,她的思维暂时还停留在之前和喻北暗戳戳较劲的时候,昨天的行为她不可能在清醒的时候做出来。
至少现在喻北欠嘻嘻让自己喊他哥哥的时候喻理只想给他两拳。
“你喊两声哥哥,我勉为其难给你洗。”
喻欣饶有兴趣地把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了他们两个的身上,下一秒果不其然听见了喻理冷冰冰的一句“滚”。
虽然两兄妹照样还是很臭屁,时不时要互相呛对方几句,但是关系确实变好了不少。
具体就体现在开始是喻北送喻理去的学校。
开学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少,喻北里抱着一箱子的书跟着喻理爬上了三楼,帮她把东西放到座位之后就揉揉她的脑袋,“哥哥走了,不用太想我。”
喻理翻了个白眼:“谁想你。”
喻北离开之后锦鲤从旁边凑过来,语气里带着满当当的羡慕:“哇,你哥吗?好帅。”
喻理:?
“其实他是个傻逼。”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开学第一天,刚坐下来没多久就被班主任赶去各自的考场考试,一时间走廊上都是抱怨的声音。
喻理放假的时候玩的很野,一般都不会主动复习和预习,所以开学考的成绩都吊在中上游。
只是之前会考的时候季执生给她补课补习惯了,这次寒假喻理还拉着祁佻一起去泡了几次自习室,所以没忘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