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写小说的人不多,当时谈合同的时候除了编辑,崔宥佳也派了人过去,喻理没有露面,也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被猜到。
季执生笑,“里面那个亡国太子的生辰,和我们玩过的剧本杀的情节一样。”
喻理愣了愣。
原来他都记得。
季执生那句“你欠了我三碗长寿面,什么时候补给我”差点脱开而出,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梁宇给他的消息。
【梁宇:你和谁一起吃饭?】
这家餐厅是季执生和梁宇合伙开的,平时季执生也不管,都是梁宇在负责,季家那边也是后来才知道季执生开了餐厅。
季执生回国梁宇本来想招呼几个在京城的好友高中同学一起给他接风洗尘,季执生拒绝了,现在谁知道这家伙闷不啃声带着个女生去吃饭了。
【季执生:喻理】
回完消息,季执生就没再看手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梁宇会有多震惊。
“你经纪人给你挑新剧本了吗?”季执生靠在椅背上,捞过水杯喝了口水,问道。
喻理不明所以:“没。”
想到《祸世》就是季执生投资的,喻理几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又投资什么了?”
“电影,剧本就是专门为你写的。”
当初会考的时候喻理遇到了初中同学陈之晴,季执生在南加州的时候遇见了她,不过季执生不认识,是陈之晴主动找的他。
陈之晴学的编导,去年一个短篇电影入围了戛纳金榈奖最佳短篇电影,已经小有名气。
她对于喻理初中时期的事情了解了大概,又没少在一中的贴吧里看季执生和喻理的帖子,在贴吧里都传yJ两个人be了的时候就已经写出了一个大纲文稿。
最常见的青春疼痛文艺类型。
陈之晴的剧本创作都是冲着走向国际拿奖的,所以即使是俗套的题材,剧本内容都很优秀。
更何况是专门写给喻理的。
季执生没法拒绝。
就那么几句简短的话,喻理听完愣了很久。第一反应不是开心或惊讶,而是想,如果接了,男主是谁呢?
“为什么?”喻理问。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没了联系,带着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决绝,他却买下了陈之晴的剧本,像是孤注一掷、又像无声的殉情。
殉情。
脑子里出现这个词的时候,喻理觉得自己是疯了。
季执生没回答,看着喻理吃的差不多的草莓,又给她夹了些意面,语气里是下意识的哄:“再吃点。”
其实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很多事情也没有结果。
回小区的路上喻理还是坐在后排,吃的有些撑,开了些窗吹风,倏地瞥见季执生的后视镜上挂着的挂饰很眼熟。
喻理翻了一会儿相册才找到他在高三时候给喻北车里挂的挂饰,一模一样。
一条很普通的小众独立设计师品牌的挂饰,不过百来块钱,却挂在了一辆几百万的豪车里。
喻理按着翻涌的情绪,迎着京城冬日干涩刺骨的风,突然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放下,她说的那一声声“算了”都是自欺欺人。
怎么算了呢?
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吹过的风、一起俯瞰过的夜景、一起在失眠夜里交换过的呼吸,怎么能算了呢。
“季执生。”
她的声音好轻,被风吹散、又飘远,而前面的人似乎没听见。
喻理失神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灯影,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意,“你欠我的。”
明明是你当年毫无征兆地出国,明明是你说“要不算了吧”,明明是你在临界点上反复试探又抛下我,为什么还能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呢。
季执生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越紧,喉头涩的不行。
他们没有删除联系方式,却从来没有联系过彼此,明明看得到对方的动态,却形同陌路。
在国外的三年,程觉和于靳河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喻理,而当初他们那么几个群也再也没有动静。
只有梁宇,偶尔会提起学校里的事,却也对喻理闭口不提。
季执生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没有季家的束缚,是不是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和喻理在一起了。
他千算万算,在边缘处徘徊、出国、失联,以为自己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却根本没想到无论他怎么做,结局都是一样的。
他一直被圈禁在季家的笼子里。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一点一点挣脱季家的牢笼,假以时日,便可以有和季鸿世叫板的底气。
那句“再等等”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说了。
他欠了喻理太多,也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