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自己開始糾結了呢?
目光所及之處,是少女飄揚的髮絲,宛若繪寫驚鴻,那唇下無中生有的涼意又一次襲來,是如此的熟悉,那是雪後的第一捧清泉。
「餵。」塗山易撇撇嘴,眼睛眯成一條揶揄的縫,狐狸神態愈發生動。
「那是天機閣的秘術,利用陣法將人的五官掩蓋住。天機閣多行問天之事,言禁制之術,不宜以真面目示人,恐有災禍。」闕沉水面不改色地答出一大段話。
「切,你早說不就好了。不過……這還是你第一次說那麼多話。」塗山易眉眼一挑,傾身跟上隊伍,邊摸索著身邊人的視線,他細細看去,果然是最前面的灰衣少女。
塗山易一臉瞭然,似嘆非嘆的問了句:「誒?你們昨晚在我走之後又聊了些什麼?」
闕沉水並不想回答塗山易這些無聊的問題,只是簡簡單單地沉默著,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好好好,闕沉水。。。。。。」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回應的塗山易嗤笑,轉而就爆出一句大雷,「沒想到這麼多年,我竟然會看見你喜歡一個人的模樣。」
說完,他也不顧闕沉水的反應,好似耍了詭計得到葡萄的小狐狸,幸災樂禍地去騷擾林稚語。張微和氣不打一處來,默默在隊伍後對著他翻白眼。
塗山易的聲音不大不小,卻精準地把握了尺度,那句話只有他一個人聽見了。可他第一時間浮現的情緒竟然是愉悅,心臟砰砰地跳動著,耳朵里全是心跳聲,重重的,再近的聲音他也聽不見。這是被困百年來第一次,他感受到生命確實在跳動。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懷疑,塗山易是不是在欺騙他,畢竟他一直對自己恨之入骨。同樣,他自己也在動搖,他真的是喜歡喬晚色嗎?
腦海里的畫面不斷閃回,一幕幕重現在他眼前。
那條粉色的毛毯,痛得堪比誅神木的金創粉,過於可愛的蝴蝶結,溫暖的腰封,還有那雙失而復得後,他從未見過的類似疼愛的雙眸。。。。。。
他想,占有。
*
落霞山雖然路途遙遠,但尚且處於北洲,一行人御劍飛行不過半刻鐘便隱隱看見半山腰。
林稚語立在劍上,時而皺眉,時而向一側瞥去。
方才她與喬晚色兩人商定著一人帶一個妖,不過張師弟為人樂善好施,主動幫她撿去了一個累贅。隊伍里也不乏女弟子爭先恐後想替師叔分擔任務,但闕沉水鐵了心不搭其他人的劍,聲稱自己有疾。
林稚語她是清楚內幕的,妖丹被喬晚色吸收後,這個妖就得時不時吸上幾口妖力,所以她主動擔了一個嚴厲師姐的形象,肅靜隊伍,讓他名正言順地搭師叔的劍。
但,她現在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此一舉了。
闕沉水雙手覆在前面少女的肩上,貼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深深淺淺的呼吸正巧被風吹到了她的耳廓。
與應龍冰涼的身體不同,他的吐息滾燙得像一座火爐,燒得她左邊耳朵熱得厲害。
肩被輕輕一捏,透著不易差距的微微顫抖,但這不易察覺的緊張害怕,還是被她感知到了。喬晚色好聲好氣問道:「怎麼了?又太快了嗎?」
「嗯。」身後人的音調悶悶的,帶著些做作的繾綣。但在神經大條的喬晚色聽來,像是小龍受風寒了。
不管了,等下去之後餵他一顆丹藥。
「哎呀,就一點距離了,我們稍微快點。」喬晚色敷衍地哄騙,下一刻,猛然加快度。
迎面的風驟起,「撲」一下沖向闕沉水,緊接著,喬晚色的左側脖忽而貼近另一張像是被冰鎮了一般的側臉,肌膚相合,猝然豎起排排汗毛。
男人的聲音下一刻傳來,「抱歉,太害怕了。」
站著離張微和一劍之遙的妖族少年狐耳一動,正巧在風裡聽見了這句話。
塗山易:。。。。。。殺了他吧。
呸!一條龍,怎麼會恐高,簡直可笑。
作者有話說:
水:閉嘴。
第41章
◎大大大丹◎
經歷了一晚上的雨洗後,嵯峨山脈更顯清澈。日光照得暖又朦朧,可落霞山上的雪終年不化,又被雨水浸過,踩在腳下更加濕滑,一步一聲,如同碎玉沙沙。
山腰處地勢險峻,危石叢生,路並不好走。
「真人,落霞山中心擺有一個上古生靈大陣,到了這外圍便無法再儲存靈力了,所以到山中心還得走過去。」莫空空適時解釋。
生靈大陣很常見,是上古流傳下來最完整的陣法,意在汲取靈氣,是生成靈脈最常見到手段。可山脈氣息清明,並不像有邪修作祟之態,喬晚色點點頭,回問:「你說的邪修是怎麼回事?」
喬晚色左手一個林稚語,右手一個闕沉水,莫空空走在前面猶豫了會兒,一步向後擠走了右方位的人,湊近道:「我於五日前抵達天菸酒樓,不知從哪兒走漏了風聲,落日城裡許多凡人知曉天機閣弟子在此。紛紛到酒樓來懇求我幫助他們。」
頓了幾息,莫空空又道:「她們之間多是婦孺孩童,家中父兄莫名在落霞山失蹤,迄今為止,城中十之八九的男性都不見蹤影了。」
喬晚色眼尾沉沉,睫羽下壓投下一筆沉思的陰影。
難怪,剛入城之時,連守城士兵都只有寥寥幾個。當時,他們還以為城中百姓多去花喜城參加賞花遊了。原來竟平白無故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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