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英稀里糊涂地喝了口水:“没想好去不去呢,得下个星期了吧,要是去的话怎么能不带你呢,他们不常回来,正好也认识认识。”
宋召轩说:“那就认识认识吧!”
林闯被她的狗腿逗笑,丁慧英疑惑地问他笑什么,宋召轩偷偷摸摸地努着鼻子冲他摇头,林闯决定放她一马:“没笑什么,她想认识认识就认识认识呗。”
丁慧英被他俩一唱一和得搞不清楚状况了,起身说:“行,看看什么时候。”走的时候还不忘让他俩把碟子里的蛋糕吃完,剩下没切的放冰箱去当明天早饭。
林闯看宋召轩捧着手机开始敲敲敲,难得主动跟她聊天:“你该不会现在就问他去不去了吧?”
宋召轩天真道:“不行吗?”
林闯被噎住,但直球也挺好,不绕弯路。
“行,你开心就行。”
奶油太腻,他吃完里面的蛋糕胚就停手了,谁知收拾完连桌子都擦了,宋召轩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说一动不动也不准确,眉头拧得很深,看着手机,咬着手指唉声叹气的。
宋庆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看宋召轩这样,随口说:“还不快洗洗睡了,都半夜了。”
宋召轩没回应,宋庆也是说过了就算了,林闯走的时候却听见宋召轩小声嘟囔着:“是啊,都这么晚了。”
生日都快过了,还是没收到他的一句生日快乐。
*
姥姥术后情况很好,一天半就回家静养了,医生说半个月后再来复查,顺便把另一只眼也做了。
许思麦又投入到紧锣密鼓的补课中去,林闯每天练车也忙,一起闲着的时间少,但只要有空,俩人除了碰头加餐,就经常在青柳巷窝一起看电影。
他们两个一样的,看一部恐怖片能做一个月噩梦,谁也没胆挑战。但是连看了几部青春文艺片,又都觉得没意思,兴趣乏乏,林闯随手点进一部催泪片,谁知俩人坐地毯上看得眼泪哗哗直流,不约而同一看,桌上堆了两座纸山,谁都没憋住,笑得直冒鼻涕泡。
许思麦是一直知道自己对这种题材没有抵抗力,但没想到林闯泪点也低,可看他眼睫沾泪,眼眶被纸来回擦得红,就好像下雨天遇见一只浑身淋透、毫无攻击力的小狗,那眼神,莫名其妙就觉得他这样特别招人爱。
林闯被看得很没面子,怒了,鼻音厚重:“看我干吗!你没哭吗!”
许思麦是没比他好哪里去,但片尾曲一响,入戏快出戏也快,此刻心中横生一股恶趣味,她抬手蹭蹭他的眉,扑哧笑说:“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林闯斜眼看她,默了两秒,忽然参透了什么,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你喜欢这种路线的?早说呢。”早说我就少走多少年弯路了。
许思麦没趣地收回手,切了一声,严词重申:“我只是喜欢感性的!”
片尾的黑白字幕缓慢滚动,林闯懒散地靠在沙沿,用着人畜无害的脸说着大胆的话:“感性的不知道,性感的行不行?”
许思麦大为震惊:“嚯?你早说你这个路线的!”
“这个路线怎么了?更爱了?”
“这个路线的我就不要了。”
不然呢,稍不留神就被吃干抹净了。
“不要了?”林闯用一种你有胆再重复一遍的语气说着,许思麦还没想好怎么回,他又悠然叹了口气,从那条弓起的腿下摸到遥控器漫不经心按着,摆出一副被伤到的样子,“我早就说过太早得到的就是不珍惜,看吧看吧,这才多久,新鲜劲儿就过去了,不要了……居然说不要了……唉……”
这情绪转换……许思麦头一回想把善变两个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
但实际他话里隐约的撒娇味儿对她来说无比受用,这段时间,俩人相处越来越放得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能明显感受到的独一无二的亲密,居然会让她觉得,很踏实。
投影忽然被关掉,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寂静中,林闯把遥控器随手丢茶几上,半带威胁地说:“你再不说点好听的哄我,我可真要——”他还边说边起身,许思麦也不敢再琢磨是从哪个角度亲更方便点儿,结果下场就是鼻子戳他下巴上,直接把他戳回去坐着了。
场面一时很滑稽,但林闯哪儿知道她想干嘛,以为是不小心的,还问她撞哪儿了,疼吗。
许思麦觉得很没面子,没心情顾忌这点儿疼痛,倒是拿出了今天必须要成功的架势,不服输地又欺身上去,还命令道:“别动!”
林闯心说她抽什么风,胳膊往沙沿上一撑便腾地坐到上面,一脸防备地拉开一小段距离。许思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清了他的动作,恼火地站起来:“还给不给亲了?”说完就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得无比流氓,口气霎时就软了,“就亲一下。”
“……”这下林闯真的无语了,这是想亲吗?这分明是想赢!
氛围不对坚决不行,林闯从地上捞起来毛毯,胳膊长就是好使,给她劈头盖脸盖了个严实:“亲个屁!”
许思麦也坐了下来,熄火了,cos无脸男一样露出一张小脸:“怎么了?你是觉得亲一下不够?那你还想我怎么哄?”
林闯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请你注意聊天尺度。”
“……”到底谁该注意。
黑暗中,两人对视,许思麦沉默两秒,最终败退,觉得自己刚才那样的流氓是小巫见大巫,连反抗都放弃了,果断用毯子重新把自己的脸盖严实了,然后无比干脆地往沙上一躺,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