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莞爾:「我說過我在鄉里有耳目,棹歌莫非忘了?」
張棹歌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笑問:「那你等很久了?」
崔筠小幅度地擺了擺腦袋,說:「我猜你應該會先去沐浴,所以也才來不久。」
沐浴一詞就像是觸發某段記憶的關鍵詞,崔筠兩頰悄然爬上一絲紅暈。
張棹歌也有些許尷尬,她鎮定自若地將馬拴在一旁,一邊把洗好的衣服掛繩上晾曬,一邊告知李姨娘的遭遇跟現狀。
擔心崔筠著急,又說:「經過這些時日的探查,我知道要從?哪裡下手了。」
說完,她好半晌都沒等到崔筠的回應,扭頭看去,發現崔筠注視她,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又很快鬆開。
怎麼了這是?張棹歌不解。
崔筠見她看過來,才問:「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我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來。」晾曬好衣服,張棹歌轉身進屋,「天兒還?冷,喝碗熱水暖暖身子吧,我去把水燒開。」
進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嘀咕:「我不全是為了姨娘之事才過來的。」
聲音很輕,張棹歌還?以為自己聽岔了,然而她如今的聽力?極好,這裡又只有她們二人,她十分確定就是崔筠在嘟囔。
似乎明白了崔筠剛才為什麼會露出鬱悶的神情,張棹歌哭笑不得。
她提著水壺出來生?火燒煮,開門見山地問:「你來尋我,還?有別的事嗎?」
崔筠輕咬下唇,說:「沒了。」
張棹歌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我還?以為我們都這麼多天沒見,作為你親自挑選的夫婿,你會關心我是否缺胳膊少腿。」
崔筠:「……」
雖然她的確是抱著關心張棹歌的心情過來的,但被張棹歌直白地說出來,她哪裡好意思承認。
她說:「你看起來很健全。」
張棹歌笑問:「那你最近如何?婚事籌備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煩心事?」
崔筠說:「我近來一切安好。」
頓了下,似乎是覺得這樣回答未免太?冷淡了些,又補充說:「寒食回了一趟鄧州祭掃先人。婚事有表兄幫忙倒是不需要我操心。需要上心的是春耕之事……」
崔元峰雖然答應將那些田產作為崔筠的嫁妝讓她帶走,但被他安排來種崔筠祖產的部曲要如何安置成了一個難題。
在崔元峰有意無意的放任下,一下子失去生?計的他們組成了一小股勢力?跟崔筠對抗,導致崔筠收回田地的過程十分艱辛。
最近她才將田地重分配,安排好自家的部曲去耕種,想通過這種方式將田地的所有權一點點地奪回。
不過七百畝田地至少需要二十五個年輕力?壯的勞力?日夜不停地耕作,才能不誤農時。
崔家原有的部曲,加上曾經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崔元峰的舊部曲,一共二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