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躲在被子里扬了扬唇应了声“噢。”
他说了两遍,她是他的夫人。
嘉禾也不甘示弱,大着胆子钻进他的臂弯“你既成了我夫君,就得这样。”
沈云亭闭着眼由着她。
京郊山寺钟鸣声在此刻响起,子时了。嘉禾小声道了句“正月十五到了。”她的生辰到了。
“嗯。”沈云亭缓缓开口,“是个好日子。”
“祝你快乐。”
倏然间,嘉禾睁大了眼,他、他头一回记得她的生辰,心间“噼啪”绽开了朵朵灿烂礼花。
沈云亭问“想要什么”
“你、你这是要送我生辰礼”嘉禾张了张嘴怀疑自己听错了,沈云亭不仅记得她的生辰,还要送她生辰礼。
沈云亭默了默“不要算了。”
“要、要的。”嘉禾兴奋地扑到他身边道。
沈云亭抬手将她摁了回去,别过脸“要什么”
嘉禾想了想,小声试探着问“能不能替我画张小像”
沈云亭沉默,闭上眼年少时嘉禾趴在他桌前笑盈盈着看他作画的样子浮现在脑海,耳畔恍惚间听见她年少青涩的声音。
“你画得可真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你懂这画的布局”
“我我不太懂。”
“那就闭嘴。”
“那、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一定一定好好学,下回我就懂了。”
“你懂也好不懂也好,与我何干。”
“啊也对。嘿嘿,我就是觉得你画得好看,画什么都好看,真的好看”
“你画得那么好看,能不能也画画我”
“没空。”
“那等你有空了,能为我画一张像吗我、我拿小酥饼跟你换成吗”
“你很吵。”
“那、那好吧,我不说话了。”
嘉禾见沈云亭沉默不语,有些许失落,不过仍笑了笑道“不可以也没关系。”
“可以。”沈云亭回了句。
嘉禾抱着沈云亭的胳膊,心满意足地笑了“那我可要打扮得漂亮些。”
这日夜里嘉禾做了个好梦,梦见往后她的每个生辰他都记得。
第二日清早,嘉禾带着半芹出门置办衣服饰去了。
书房内,沈云亭提笔静坐在书案前,对着空白画纸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笔。
算起来,他有二十年没拿过画笔了,画技也已生疏。
上辈子程嘉禾死后,他再也没画出过东西。
程嘉禾死了,再没有哪个骗子会夸他的画是天下第一好看。
“噼啪”
硬物碎裂之声响起,桌上的砚台无意间被他撞落在地上碎了。
沈云亭闻声回神,叹了口气。
作画少不了砚,幸好家中还有一方端砚,是程嘉禾早些年送他的,收在库房从未用过,积灰已久。
沈云亭去了一趟库房。
库房门口堆着个矮个子雪人,胸前挂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它土里土气的名字守守。
因为是守库房的雪人所以叫守守,是程嘉禾才会想出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