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由不了你!”拉尔森用力拗过雷利的手臂,把他翻转过去,雷利痛得大叫一声,胳膊几乎都被扭断了,他的体格跟拉尔森相差太大,而且连日的疲劳还没有恢复,简直毫无还手的余地。
“别这样,拉尔森,我父亲快要死了,你发发慈悲……”
“他死不了,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他,像他这样的老头子硬朗着呢,说不定你哥哥死了他都死不了,要不你哥哥也不会这么急着下手害你了。”拉尔森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雷利捆起来,拽着他往窗口走去。
雷利听他这么说,心里倒放松了一点,拼命回过头去看看父亲,见他只是昏迷着,脸色还算平和,正想再劝说拉尔森释放自己,却突然被用手帕塞住了嘴,随即一个倒栽葱向窗外掉了下去。
拉尔森用绳子把雷利放下楼去,然后自己也跳下来,这里不过是二层楼,根本难不倒他,他提起雷利,快步跑到大宅后面的花园里,查尔斯因为要执行自己的命令,把宅子里的人都遣开了,他们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阻碍。
拉尔森早就藏好了一匹马,他把雷利横担在马上,自己也跳上去,纵马向夜色中奔驰而去。
59
雷利心中惶急不安,他悲伤地以为要被远远带离自己的家,他担心着他的父亲,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离开人世,他甚至担心哥哥查尔斯,虽然他想杀死他,但雷利还是很担心他,看样子刚才他伤得很重,如果没有医生救治的话很可能会送命!
可他现在自身难保,翻飞的马蹄在他眼前交替,不断扬起沙石和灰尘,雷利横趴在马背上,被颠得直想呕吐,他嘴里还堵着手帕,简直连气也透不过来了。
出乎他的意料,拉尔森并没有带他远走,穿过一片小树林,在转上大路之前,他跳下马来,把雷利抱下来,然后狠狠抽了马一鞭子,那马长嘶一声,眨眼间跑得不见了踪影。
雷利正在奇怪,拉尔森已经把他扛在肩上,开始爬山。
这是雷利家老宅后面的一座小山,林木茂密,天微亮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山顶,这里有一个山洞,半隐藏在树林和长草中间,洞前有个小平台,视野开阔,而且恰好可以看到下面肯诺老宅内的情况,现在他们正看到有仆人从后院向主屋走去。雷利焦急地看着,突然那仆人从屋里跑出来,双手乱挥,似乎在叫喊,更多的人跑过来,院子里乱哄哄的,有人骑马跑走了,雷利知道肯定是去请医生。
医生的家并不远,不多时就乘马车赶到了,雷利认得为自己家服务了几十年的那位老医生,他进了屋就再也没出来。不过仆人们很快安静下来,有条不紊地进出着,端着水和器具。
“他们都没死。”拉尔森说。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拉尔森!”雷利喜出望外地叫喊,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凶恶的拉尔森会这样体贴他的心情。
“哼,光谢有什么用?”
“哦,拉尔森,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雷利在感激别人的时候,是丝毫不吝惜自己的灿烂笑容的,朝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射在他脸上,那笑容竟是如此动人,拉尔森望着他,有一瞬的失神。
“你真美!”他喃喃地低语,脸上的神情近似于痴迷。
雷利心中一跳,笑容变得尴尬,嘿嘿地干笑了一声,端正脸色说:“我请求你,放了我吧,拉尔森,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就像我一再承诺的那样,我不会报警,不会伤害你,我会尽我所能来庇护你,还会给你很多钱,你……”
“我只想要你!”
“别这样,拉尔森,我……我不适合你。”
“是你自己说的,叫我不要忘了你!”拉尔森盯着雷利的眼睛,他的目光里有一种顽强的执着,看得雷利心中发毛。他尴尬地笑了笑,尽可能想去说服他。
“我那是开玩笑……”他看到拉尔森的眼光突然危险起来,忙更正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不,那可不行,我不爱你。”
“那你爱谁?”拉尔森固执地追问,雷利却一下子哑口无言。
是啊,他爱谁呢?从前他爱的是詹姆士,爱得全心全意,爱得无比热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移情别恋——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见到邓肯。除了詹姆士,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然而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他被海盗劫持,遇到了邓肯,并且在与詹姆士完全隔离的情况下,情不自禁地被邓肯的出色给吸引了!他的心产生了变化,他的爱情不再单纯,是的,他又爱上了邓肯,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是同时爱着他们两个人的。
可他们却又都突然地、绝然地离开了他!
他们都不爱他了!
他们都不要他了!
雷利心情沮丧地垂下头,心被尖锐地刺痛着,他深深爱过的两个人,现在都离开了他,这简直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爱情总要遭受无情的打击?在感情上,付出的越多,受伤就越重,雷利现在就是这样,他投入的感情太深、太强烈了,所以他感受到的痛苦也就极其剧烈,几乎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像火一样烧得他痛不欲生!
现在,他恨他们,他再也不想去爱他们了!
甚至,他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拉尔森看出了他的动摇,柔声说:“做我的情人吧,我永远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