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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越說越委屈，聲音都帶著哭腔，6啟明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滿月，我們之間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他避重就輕說，「如果我們在一起，分手了，我該怎麼面對你，怎麼面對家人。那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可以不考慮，但我不能不考慮，我很捨不得他們，捨不得這個家。」

「你就當我自私一回，就讓我一直以哥哥的身份陪著你，行嗎。」他哽咽著說完，趁著眼淚落下前，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回家吧。」

他一直一直大步地向前走。

滿月站在原地，遲疑了幾秒，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到底是我想得太簡單還是你想得太複雜，你設想了種種風險，但你根本沒把我的喜歡算進去。」

6啟明的腳步停了下來。

「主動告白的是我，被你拒絕先低頭的是我，現在死皮賴臉纏著你的還是我。你一步步地往後退，而我一直在往前，你有沒有想過，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喜歡。6啟明，一道數學題算錯了還能重解呢，你為什麼連試都沒試，就認定我們一定會分手。分手就不能複合嗎？到底是你沒有勇氣，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滿月的聲音顫抖，她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眼淚不停湧上眼眶，視線漸漸不清楚。

「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就坦白告訴我，不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討好嗎？真心還是假意我分得清。你找這麼荒誕的理由，是在給自己留退路嗎？你留個懸念讓我猜，猜不到我就會一直覺得你喜歡我，我就不可能死心。你和我玩欲擒故縱呢？只要你現在說一句不喜歡我，我就當這兩天的事從沒發生過，我們可以還做兄妹，但我，我也不會和你考一所大學，我說放下就放下，也不會回頭。這是我最後給你的一次機會，你自己考慮吧。」

夜色昏暗，6啟明站在路燈下，好久沒動，滿月不斷在心裡祈禱他能轉身，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只有雪花在空中飄舞。

「看什麼看，沒看過吵架啊！」滿月大吼一聲，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6啟明心中一緊，以為她和別人起了爭執，趕緊轉過身。

一眼望去，幾步之外，小姑娘正衝著在路邊電線桿撒尿的小狗發脾氣，小狗嚇得夾著尾巴逃跑了。

6啟明看著她驕橫的樣子，笑了，一步步朝她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前，低頭看著她，溫柔地說：「我錯了。」

看他轉過身，滿月原本的怒氣一瞬間轉成了委屈，雪粒子落在她的長睫上，和眼淚融在一起，她紅著眼睛與他對視。

6啟明也紅著眼睛，捧著滿月的臉，指腹划過她的臉頰，輕輕地幫她擦掉眼淚。

「你說得對，我總擔心不確定的未來，覺得沒有勝算，那是因為我沒把你的喜歡算在內。以前我不知道你喜歡我，現在知道了，我就不應該再有顧慮。你的喜歡就是我的底氣。」

他掩藏了自己的自卑，沒有說他覺得自己不配和她在一起。

「所以呢。」滿月氣哼哼地問他。

「剛才聽你說只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怕了，怕連試試都不試試，以後想起來會更後悔。」

滿月眼睛亮了起來，嘴角彎起小弧度，「那你的意思是……喜歡我了？」

6啟明點點頭，「喜歡，很喜歡你，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

夜晚太安靜了，讓每種聲音都無處躲藏，6啟明清楚聽到自己不斷加的心跳聲，他靜靜地盯著滿月的眼睛，小姑娘害羞地將下巴縮在圍巾里，想藏住嘴角的笑意。

可愛極了。

他喉結動了動，情不自禁地緩緩低下頭，隔著圍巾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吻很短暫，只有一秒鐘，他就臉紅撤開了，他的心跳越來越快，體溫好像又升高了。

柔軟的圍巾貼在滿月的唇上，她隱約感覺到6啟明嘴唇的輪廓，她紅著臉呆在原地，心裡像有一列火車轟隆隆地駛過，原本凍僵的身體瞬間復甦，變得酥麻。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路邊的小狗又跑過來嗅電線桿，滿月回味著剛剛的吻，如果她有尾巴，現在一定在瘋狂搖擺。

「走吧，回家了。」6啟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臟怦怦亂跳，他假裝鎮定地牽起滿月的手，揣進兜里，往家的方向走。

滿月乖乖地跟著他，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問他，「哥，我們剛才算接吻了嗎？」

6啟明克制著嘴角的笑容，「不算，又沒真的親到。」

「哦。」滿月又問，「那我們現在算在一起了嗎？」

「也不算，等你高考完，我欠你一個正式的告白。」

「哦。」滿月有些失望，嘟嘴抱怨，「怎麼什麼都不算啊。」

他們回到家時，雪終於停了。

第46章「死亡並非結束，而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

養老院會安排定期體檢，每次滿月的體檢報告出來，6啟明總是第一時間拿到，他對滿月健康狀況的關心程度，過了滿月自己。

儘管滿月有服用藥物、戴眼罩和耳塞，但她的睡眠質量還是很差，只要有一點聲響，她就會驚醒。吳奶奶去世後，隔壁的房間就一直空著。6啟明為了滿月不受打擾，特意沒有安排其他人入住。

休息日，兩人回到他倆的小家，小情侶膩歪在沙發上看電影，看的是上次和邢樂一起在電影院看的片子，6啟明非要滿月單獨陪他再看一次，滿月仍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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