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哼,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砸完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她喘着气坐了下来,取过墨水瓶和蘸,“就像以前一样,我写英文,胖女人怎么看的懂?对,就写英文……”
说写就写。
她伏案疾书,随着“沙沙”的轻响,尖下流淌出漂亮的英文字体:
我已整整有五没有见你了,两没有音信了。
我想伱,止不住的想去见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
所以,我终于还是破戒写信给你了。
你觉得如果我去看你的时候,她刚好在家会有问题吗?请让我知道……
我的字很像男人写的吧,我想她看到这些又大又丑的字不会起疑心的……
………
你永远的玫瑰媚娘……
最后,她又用红,将Rose(攻瑰)中的“o”涂成了红心……
……
保姆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的收拾着狼籍。
“全扔了吧,箱子也扔了!”
她冷不丁的出声,保姆打了个激灵。
“啊……夫……夫人,这上面,还有徐先生写的诗?”
“不让他写,他非要写,白白的糟蹋了好东西?”
一听“徐先生”,女人更加烦燥,“快扔了,看着就烦……他这么喜欢写诗,从北平回来后,我让他写满一面墙……”
保姆不敢多嘴,轻轻的应了一声:“是!”
“等等,里面还有老胡的信……”
她快步奔了过来,在箱子里一阵翻腾,取出了厚厚的一沓信封。
还好,全在……
“剩下的扔了吧,扔远一点……”
撵走了保姆,她又勾起了嘴角。
桌上摆着十余只信封,全是她和他的爱情见证。
“哈哈!”
女人轻轻的笑了笑,一一拆开。
“我这几很担心你,你真的不再来了吗?我希望不是,因为我知道我是不会依你的……”
“你已经两没见你最亲爱的眉娘了,你不想她吗?”
“不是你让他去的北平吗,他都走了,你却不来了?”
“五年前,他去了欧洲,托你照顾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来的那么频繁,都来!你现在是不是烦我了……”
每一封信的上半篇,都是类似的言语,或是英文,或是汉字,都写的非常漂亮,而且极见功底。
这当然是她写的。
下面或是钢字,或是小楷,字亦遒劲,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全是些互诉衷肠的甜言蜜语,这些,当然是“胡”写的回信,而在写在了同一张信纸上。
她挑出其中一封,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上半篇,依旧是她的字:
“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更不要在乎别人的风言风语,你爱我,我也爱你就够了……也不要活的太认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写了一诗:
不是怕风吹雨打,不是羡烛照香薰。
只喜欢那折花的人,高兴和伊亲近。
花瓣儿纷纷谢了,劳伊亲手收存。
寄与作心上的人,当一篇没有字的书信。
……
“《瓶花》……这不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写的好?”
“也不只有姓徐的会写诗,他也会写……”
“嘻嘻……”
她将信搂在怀里,好像搂住了写信的人,脸上露着甜蜜而又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