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把奶貓抱在懷裡,細長有力?的手指搔弄著短短的貓耳朵,連頭都沒抬,「去外頭傳個話?,震三?的家法改為十……」
家法的處置一般在第二天的午時,這會時辰還早。
因此艮八不願自己?顯得太過急迫,陪著十分小心笑著轉移話?題,「這小傢伙還沒名字呢,主子不如給?他起個亮堂的名字,奴才?們伺候起來?也經心些!」
公子爺一眼都沒多看他,一邊順著奶貓豐厚的背毛,一邊懶洋洋地拿著腰上鑲嵌七寶的羊脂玉逗弄著。
那貓伸著細巧透明的爪子,躍躍欲試地試圖抓緊上面的流蘇穗子。
這麼?多奴才?,唯有艮八最得公子爺器重,靠的就?是他知道進退。
果然不一會功夫,公子爺好像氣消了一些,靠在軟榻上自言自語,「那個給?我搗亂的百戶叫……周秉是吧,真是太不懂事了,這貓……乾脆就?叫小周吧!」
正豎著耳朵專心聽吩咐的艮八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偏著頭湊,「那奴才?就?給?底下的人說一聲?,從今往後咱家裡就?多了一位小周大人。奴才?親自伺候著,鐵定讓這位小周大人住得舒心!」
公子爺玩味了一會,也覺得這名字如同神來?之筆越發精妙,於是就?正式定下了。
心想隔幾天回城抱著無比乖順的小周大人到宴上去耍,肯定能把那個叫周秉的傢伙給?狠狠膈應一回。
第25章第二十五章太過能幹的下屬
北鎮撫司北園公房裡的都指揮僉事馮順很頭?疼。
通州的這趟差事,周秉和紀宏這兩個丁蛋子辦得著?實不錯。
可就是因為太不錯了,才惹來了大麻煩。要是順順噹噹地在?通州要案子了結乾淨就好了,再不濟就是那些百姓鬧騰起來也比現在?這樣強。
馮順看著?手裡寥寥數語的紙條,心想看著?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簡簡單單的貪瀆案,背後竟然還牽涉到那位輕易不出手的小?爺?
就是不知道高鄂到底怎麼得罪了那位,才引得人家費了拐彎抹角的心思下死力?整治?
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可那位小?爺的面子他不敢不給。
當年他能?順順利利的從甘肅潰逃案中脫身且洗清罵名,多虧了有那位在?暗中幫忙籌劃。雖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可是那位手裡……鐵定還攥著?什麼把柄。
馮順非常明白,那位爺什麼都沒有要求,輕輕放過並不是偶爾大發?善心,而是因為他還有利用之?處。
就是因為這點用處,那位才不厭其煩地幫他收拾尾,利用各處人脈幫他搽屁股,又費老?勁把他塞進了錦衣衛,一步一步掌了實權。
人家說錦衣衛的名聲難聽,可一提及南、北鎮撫司,朝野上下誰不忌憚三分?
當初那位小?爺若不是想在?北鎮撫司順手安插一個聽話的樁子,以其身份的清貴根本就不願沾惹閒事。可他不但出手管了,最?後的結果還讓各方人物滿意至極,可見手段之?精妙。
至於那個所謂的把柄,馮順並不以為意。
當年他出面苦求的時?候就已經將其當做進身之?階了。
——要想當別人手中的快刀,總得先把刀把子遞在?人家的手上,才能?顯現誠意是不?
自古京城裡的官場就是這樣,今天你幫我明天你幫他,不知不覺間就憑藉彼此?的利害關?系支撐起一張包容萬千腌臢魑魅的龐然大網。
每個居於上位的人都是虎視眈眈的捕食者,等待著?下一個無意掉落在?網中央的倒霉鬼。若是心慈手軟,就會成為另一個更強更狠對手的盤中餐。
對於男人來說,權力?是比春~藥還要讓人興奮的東西。
不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還真是讓人有些泛難。
現如今皇帝的年紀也漸漸大了,不比小?時?候好糊弄……
馮順手中冒出一層滑膩膩的汗珠,不自覺的在?褲縫邊兒?蹭了一下。本來壓制下屬是做熟了的事,卻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張開口。
怎麼變得這麼沒出息了?
他有些疑懷,都是因為眼前之?人蛻變得太快。
——不過三五天未見,周秉從頭?到腳隱隱冒著?一股讓人生忌的凜冽。
像是一把剛從火里淬出來的刀。
那種氣息又陌生又熟悉。
馮順掩飾般地沉吟了一會兒?,假裝漫不經心地問,「咱們司里的人只管抓人不管審案,你把那個通州縣令和有關?卷宗一併交到刑部就是了。回去好好歇兩天,聽說跟你出去的人傷了好幾個?」
周秉依舊一身出門時?的青袍,因為行?程匆忙還未來得及換。下擺上有幾塊模糊的髒污,分不清是血還是泥。
臉上有一道泛著?血絲的指寬淺痕,是已經結了痂的傷口,那是打鬥時?被對方快如閃電的刀鋒所傷。
幸得閃得快,要不然這張好臉就要破相了。
馮順也覺得那道紅痕礙眼。
覺得眼前之?人因為這道淺傷,一夜之?間好像被解除了什麼封印似的,整個人透著?咄咄逼人的鮮亮銳氣。
一把好刀,開了刃見了血之?後自然就有了精氣魂兒?。
有一股熱汽從臉腮處慢慢升起,很快就蔓延到耳後。
馮順眼眶子發?疼,終於知道這股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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