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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天性捉虫(第1页)

焉明玉拢共来云梦里闹了三回,第三次才被锦衣卫带到了诏狱中。按理而言,诏狱中关押的不是贪官污吏,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像焉氏这种高门大户的夫人,当真不太常见。

原本柳贺年正在书房看着密信,身为中军都督的柳岑立于窗前皱眉思索,突然有一名侍卫走入房中,急声禀报,“老爷、少爷,少夫人被押入诏狱了”

柳贺年生的斯文俊秀,身量颀长,此刻他面色一变,将薄薄纸张捏的皱巴巴的,问,“你在胡说什么少夫人带着赵家的两位小姐上街走动,无缘无故怎会进到诏狱里”

侍卫硬着头皮解释,“少爷有所不知,这几日少夫人出府并非采买东西,而是去到云梦里找昭禾郡主的麻烦,前两回郡主不在倒也罢了,今天运道不佳,除碰上郡主以外,还遇到了指挥使夫人,如此一来,便被锦衣卫押了下去。”

柳岑年过四旬,虽然不再年轻,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有多俊朗,他摆手吩咐,“你先下去。”

侍卫躬身告退,将书房门仔细掩上。

想起自己夫人正在阴暗湿潮的诏狱中受苦,柳贺年面色惨白,薄唇轻轻颤抖,哑声开口,“爹,儿子得去把明玉带回来,自小她身体便十分娇弱,万一染上风寒、”

“住口”柳岑眼底翻涌着怒意,沉声呵斥,“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当初皇家赐婚,你跟昭禾安生过日子有何不好为什么非要与焉氏纠缠在一起还胆大包天的给郡主下毒,若不是我及时替你遮掩,你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柳贺年面露羞愧,但他从小跟焉明玉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实在是不可割舍。

“父亲,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尽快将消息压下去,否则柳家、焉家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柳岑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柳贺年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忽略,这会儿他沉着脸道,“随我去诏狱走一趟,谢崇忠于陛下,别人去了怕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只能亲自道歉。”

想到自己拖累了父亲,男子心中无比愧疚,一语不地跟在柳岑身后,等到了诏狱后,他面色才恢复几分。

柳岑到底也是中军都督,身份尊崇,无论如何都不能拒之门外。此刻谢崇刚对镇抚司的叛徒动了刑,修长手指沾满血迹,他用软布胡乱擦拭一番,起身迎了上去。

这人甫一靠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便扑面涌来,柳贺年是大家公子,以往根本不屑于这些鹰犬接触,甫一对上这恶鬼,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指挥使,听闻内子被关在诏狱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谢崇凤眼一眯,面上带着明显的冷意。方才刘百户过来时,已经将云梦里生的事情分毫不差吐露出来,想到焉氏竟敢对清儿动手,他心中便浮起阵阵怒意,黑眸灼亮,周身的气势也越慑人。

“焉氏意欲谋害郡主,本官怀疑背后有人唆使,若柳大人觉得本官处事不公,大可以去面见圣上。”谢崇淡淡开口。

柳岑早就听说谢崇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但先前甚少打过交道,对这一点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岂能为这些小事劳心伤神指挥使给个明话,您要如何才肯将焉氏放出来”

近年来柳岑行事越张扬,似乎还与齐王有些牵扯,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明仁帝早就收回他手中的权柄了。

想到此,谢崇斩钉截铁道,“焉氏铸下大错,总要付出代价,在诏狱中反省几日,本官自会将她送回柳家。”

柳贺年双目圆瞪,几步冲到了男人跟前,还没等开口就被柳岑拽住了胳膊,“既然指挥使已经做下决定,那老夫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柳岑快步往外走,柳贺年紧随其后,俊秀面庞上满是不甘,“父亲,谢崇欺人太甚,咱们就这么走了,明玉该怎么办”

“明玉明玉你脑袋里只有一个女人,焉氏心思歹毒,根本不配当我柳家的儿媳,等她回来,你便写下休书,可记住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柳岑只觉得头痛欲裂,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他也不必四处收拾烂摊子,还开罪了太后。

就算柳贺年腹中的阴谋诡计再多,也无法改变此刻的局面,只能心神不宁的呆在柳家,希望父亲能改变心意。

夜里谢崇回府后,看到主卧灯光未灭,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直接推门而入。

对于调香师傅来说,灵敏的嗅觉是他们辨别香料的利器,周清技艺不差,嗅觉也比寻常人灵敏许多,还没等男人走到跟前,便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血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看来髓海钝痛的病症许久没有作,否则指挥使怎敢穿着这种浸满鲜血的衣袍回府”

只当没听见夫人斥责的声音,谢崇几步走到周清身前,二人挨得极近,虽未曾达到肌肤相贴的程度,但刺满绣纹的飞鱼袍却与女人身上的薄衫不住磨擦,淡色的布料沾了不少浓红的鲜血,看着有些诡异。

“清儿不怕”谢崇朝着她耳廓轻轻吹气。

虽然从未进过诏狱,但周清依旧能猜到谢崇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先前因为那桩税银失窃案,锦衣卫审问了不知多少人;这次齐王又生出异动,想必刀下亡魂依旧不少。就算一开始会心惊胆寒,如今嫁给他也快一年了,哪里还会受到惊吓

“指挥使快去换身衣裳,否则让血气冲撞了,后果不堪设想。”小手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掌心粘腻一片。

谢崇脚下如同灌了铅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嘶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早已变得过分灼亮,周清无法,只能耐着性子道,“夫妻本为一体,我怕你作甚”

“我身上的血是匡朝衡的,此人心思也是狠毒,衡氏之所以会将痘痂粉末洒在牌位上,就是他想出的主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俊美面庞仿佛凝着一层坚冰,不带丝毫暖意。

周清推了好半晌都没将人推开,低头看着被弄污的衣裳,简直要被气笑了,“匡朝衡罪有应得,指挥使收拾他便是,为何要回来折腾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记载了安息香的古籍,你先歇歇,让妾身好生看完。”

闻言,谢崇弯腰将案几上破破烂烂的古书拿在手中,翻了两下,嗤笑道,“沧海桑田,时移世易,这本书是前朝所著,现在说不定连安息国都没了,想要将安息香拿到手,必须派商队前去寻找。”

边说他边将古书扔在桌上,握着纤细的皓腕,将袖口拉高,滚烫的薄唇紧贴在腕间淡青的血管上,用力吮吸,留下了一道道玫红的印子。

周清只觉得谢崇有些奇怪,她略微拧眉,还没等吭声,嫣红唇瓣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浓重的酒气四散开来。

在血气的遮掩下,直到此时她才现男人饮酒了。

两手按在纤瘦的肩头,谢崇继续方才的问话,“清儿不惧那恶鬼的称号,难道只是因为夫妻名分,没有其他原因吗

杏眼微微眯起,周清试探着道,“我自然是爱慕指挥使的,因爱而信,知晓你不会滥杀无辜,刀剑只斩奸佞,不杀好人。”

听到“爱慕”二字,谢崇终于喜笑颜开,他本就生的俊美逼人,笑时如冬雪消融,让周清不由怔愣片刻。

“夫人身上也脏了,咱们好生洗干净。”说话间,他已经将人拉到了屏风后,木桶中恰好盛满热水,用手一探,觉温度合适,便将爱妻打横抱起,径直迈进了木桶中。

也不知谢崇究竟喝了多少黄汤,平时姑且还能称得上斯文有礼,这档口如同释放天性一般,让周清一颗心忽起忽落,不得安定。

转眼过了五日,锦衣卫终于将焉明玉与赵家的两位小姐放了出来。

虽然在诏狱中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三女的胆子已经彻底吓破了,那些惊恐凄惶的惨叫声无时无刻萦绕在耳边,刺鼻的血气也无处不在,还夹杂着讨饶声,以及铁链在地面拖拽的动静。

阴森牢狱中的种种如同没有尽头的梦魇,只要稍作回想,焉明玉便忍不住瑟瑟抖。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渐渐恢复了神智,两手死死抠着软垫上的锦缎,眼底露出了几分绝望。公公身为中军都督,最重颜面,肯定无法容忍一个下过大狱的妇人当儿媳,若是他逼着表哥休妻,这该如何是好

很快就到了柳府,面色惨白的女人缓缓走到正堂,还没等进去,便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跪在堂下,不是柳贺年还能有谁

“今日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须写下休书,焉兆已经不是西岳书院的山长了,咱们柳家丢不起这个人”

焉明玉如遭雷劈,她踉跄了下,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框,恐怕已经摔在地上了。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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