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人总会对自己的初恋宽容一些,她给你了不少信息,你每条都已读不回,你挺绝情。”6时川懒散地瞧上他两眼,收回视线,轻轻哼笑着,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迟驰觉得6时川就像个阴晴不定的猫科动物,火的时候,脸阴沉沉的像个随时随地要咬碎人的老虎,心情好的时候,脸上总是一副若有若无的惬意,而旁人永远猜测不到这人为什么心情不好又为什么心情好。
迟驰仔细检查了下手机屏幕,现磕坏了一个角,抽了点神出来,“不是所有人都是‘人人’,6总难道是‘人人’吗,萧宇成是你初恋?”
正在开车的杨特助闻言猛地踩了下刹车,连呼吸都瞬间停了,她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去打量6时川的脸色,可谁曾想,就连车子急刹都没让6时川变脸,他风轻云淡地掠过杨特助一眼,随即慢道:“萧宇成不是我初恋。”
迟驰嗤笑出声,显然是不信,却懒得和6时川深究,以免再找出点不痛快。
片刻过后,杨特助将车稳稳停在机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间隙,迟驰刚钻出半个头出去,听见6时川声音不轻不重地说:“我初恋在初三。”
迟驰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充满着不解。
迟驰是高中才认识的6时川,中考之后进了重点高中才认识,他还记得高一第一回见6时川的时候,6时川是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言的。
蓝白色校服,头剪得有些短,风一吹就能露出光洁的额头,6时川站在主席台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写的稿子也不似别人那么有礼貌,写些“很荣幸作为这次的新生代表言”之类的,简单扼要地介绍了下自己,写了点又红又正的话,再加上一句共勉便结束了。
6时川高一和迟驰不是一个班,后来是高一结束后选课分班才分到一起的,在没有正式认识前,迟驰对于6时川的印象仅限于“长得好看”“说话难听”“臭名昭著”这三个标签,后来认识了,又添了个“死鸭子嘴硬”和“自尊心过剩”。这人高中的时候没什么朋友,做什么事都是独来独往,不用提初中了,光是将6时川和暗恋或者是谈恋爱这两个行为动作挂上钩,迟驰就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他觉得6时川和这种东西不搭边。
航程两个小时,迟驰一路上都在想这事。
直到下了飞机,被6时川不轻不重地肘击了下,迟驰才堪堪回过神来。
6时川眉宇间沾着点不解,说话不甚客气,“你是有什么离地五百米就会魂魄出走的特殊疾病吗,需不需要我给你迟大少爷背包。”
迟驰:“……”
第9章他打的是人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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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编剧见面的时间约在晚上七点,地点在京市一家出名的特色酒楼。迟驰小时候被迟若昭带过来过几次,次次应酬都在这里,他那时候就坐着个小板凳,在虚伪的应酬场上自顾自地玩乐高。
迟驰母亲死的早,迟若昭养他事事都亲力亲为,干什么都要带上他,甚至还落了个“商圈奶爸”的戏称。自从迟驰能自理以后,迟若昭便没再特意带着他飞京市去应酬,除非是什么迟若昭觉得他最好该出现的场子。
现在的迟驰看着这儿,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随着6时川上楼,推开包厢门,直直地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这人戴着一副有些土气的黑色眼镜,浑身上下的穿着也半土不洋,提不上潮流,却又有点新颖。年纪约摸是有快四十了,脸上坑坑洼洼,提不上非常体面,看着人走进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就连6时川和他问好都不曾理会。
6时川挡住这人的视线,又一次静静叫道:“caro1。”
被叫做caro1的男人这时才收回目光,匆匆站起身来和6时川握了握手,礼貌回着,“时川,好久不见。”
迟驰取出名片,双手递上,“你好,我是迟驰。”
caro1又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后知后觉地接过名片,含含糊糊的报了自己的中文名。见状,6时川抬手打断,回头冲着迟驰说:“他不太喜欢别人叫他中文名,叫他caro1吧。”
“我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叫安丽娜的女性非常喜欢观察我,后来我了解到她在文艺创作方面很有心得,并且观察人只是她的一种习惯,现在看来这种小习惯应该不止存在在安丽娜的身上。”迟驰拉开凳子坐下,将caro1自认不太礼貌的凝视给翻了篇,甚至还拉开话匣子,主动询问caro1是不是京市本地人。
6时川撩了眼侃侃而谈的迟驰,背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倒也不插嘴。
等到桌上的菜都有点凉了,6时川才摁住迟驰的手,“那么多话,你不饿吗?”
“差点聊尽兴了,时川,你动筷吧,今天这里你最大。”caro1明显聊嗨了,眼神都比方才雀跃了不少,6时川心道也确实是,毕竟鲜少有人能且愿意陪着caro1从澳大利亚的特色文化聊到夏威夷草裙舞的。
6时川头有些痛,摆摆手,“caro1,讲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