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重零!”她转身,向潆跑去。
金线断裂,阵法摇晃了一下,却变得更加闪耀。
咒术开始加侵蚀她的仙骨,她呕出一口殷红。
潆施展了太久的召回术,血丝在唇边被抹去。他含泪看着怀里的凌玉衿,他想伸手,却怕满手的血脏了她雪一般的丝。
“潆,没事的……”她将他的手握住,带着血的吻印在手背。
“玉衿……”他似乎预料到接下来要生的事情,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她。
“潆,我自知此咒难解,不必白费精血救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引他的心口疼痛,“趁我还算意识清明,将我的魂魄取出,即使仙骨尽毁也无碍,我们还会有来世的缘分……”
“不,你叫我怎么下得了手,生取你的魂魄,此等苦痛……”他神情痛苦,双手颤抖着,将她拥得更紧。
眼前的她再次吻上了他,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唇上鲜血滴落,绽放出天地间最决绝的一抹花色,转瞬即逝。
他伸手却抓不住她,斑驳的光亮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华。她赤裸的脚背开出第一朵金色的莲花,渐渐向上绽放,直到她的脸庞绽放最后一朵金色莲花。
莲影重叠,潆看着她嫣然一笑,站在光阵上,一点点碎裂。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那片她的魂魄晶片,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色。
他看着那最后一缕金色的光华升入天边,消散在霞云中。
“不,玉衿!快回来!”他徒劳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是一场空。
“她只属于我!潆,你输给我了!”重零笑着,青色的衣衫被风吹皱,他伸手将光阵揉碎随即吞噬,将她的力量吸收。
突然重零痛苦地叫喊了起来,随着碎裂声一点点开始,他的身上剥蚀黑色的瓣片,直到最后满地灰烬,他的魂魄漂泊在风里。
潆用潆水剑将重零斩作两半,重零化作血雾消散,只剩下布满枯萎黑色莲花的土地。
潆站在原地,掌心的魂魄晶片微弱地跳动着。他将她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养着,去寻找来世。
人们惋惜地看着这场结局,殊不知风云搅动,危险正在逼近。
黑色莲花彻底碎裂,纷纷扬扬的一场黑雨,洒在每一寸土地。
那清池里的森森白骨显露,失去庇佑的土地还是遭到了预言的灭亡。
人们的身上开始燃烧起奇异的火焰,衣服拍打火焰只会让它越来越旺,河水迅地干涸,没有水浇灭的火焰伴随着呼啸的风越嚣张。
没有被火焰包绕的人只剩那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他捋着胡子大笑。
“神女还是庇佑着我的,瞧瞧你们这样狼狈!”他拄着拐杖一步步逃离这场滔天的火焰。
“休想逃走,拉也要拉你下地狱,我们一个都不能落下!”一个燃着火焰的青年拉住了他。
“凭什么!”一个妇人举着菜刀,朝他身上砍了一下。血腥味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黑暗,他们纷纷举起手边的利器向他扔去。
扑到老人的身上像野兽一样撕咬,反正都要死了,不如一起。
拐杖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天色昏沉,从天空降下的雷在土地上点缀。
连续好几日的大火终于熄灭,焦黑的土地,再不复当初的繁荣模样。
从此这片土地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偶然飞过的鸟雀也会受到诅咒,无声地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