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诺势在必得地笑了笑,十分自信地等着容卿开口。
“平身吧。”皇帝淡淡道。
“臣女有罪。”容卿边说着边吧唧一声跪在了地上。
百官:???
皇帝都让你免礼了,你咋还直接跪下了呢?
行礼也要有个度,有时不分形势地太过谦卑重礼,也会让对方下不了台。
一看就是这小姑娘太过年轻,没见过大场面,看把她吓得。
官员们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皇帝的面色有些不悦。
“何罪之有?”皇帝问。
“臣女乃包庇之罪,今日特来自首。望陛下念在臣女迷途知返,从轻发落。”容卿标标准准不卑不亢地对皇帝一叩首。
百官们突然反应过来此事非同小可,立刻严肃了起来。
“说。”皇帝的眸子眯了眯。
韶诺看向跪在地上的容卿,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
只见容卿从袖中取出一纸奏折,高高举起,“诸位请看这个。”
皇帝一怔,但很快便面露笑意。
这纸奏折,正是容家被满门抄斩前夜,玄洛呈给圣上的!
朝中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百官们看向玄洛的眼神变了变。
啧啧,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心狠手辣,容家之事他竟还掺了一手。
这下好了,今日朝中全是弹劾他的。估计这也是皇帝最想看到的结果了,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帝王之道向来如此。
玄洛依旧站着,面上无喜无悲,无惊无惧,好似这一切他早
就料到了一样。
没想到容卿的下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此封奏折,是玄先生亲手交给我的。”
皇帝:???
百官:!!!
韶诺面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容卿。
“玄先生把这个给我,只是为了让我明白,圣上对容家的包容与情谊。当容家背信弃义犯下此等大错时,圣上竟然还在犹豫,还在顾念情分,不忍对容家下手。”容卿说的十分真诚,几欲垂泪,“臣女对陛下的仁慈感激涕零,同时又对自己的糊涂与包庇痛恨不已,臣女有愧!”
“一愧圣上情义,二愧先生教诲,三愧天下百姓!”容卿柔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铿锵坚韧,恍若在一夜间成长,给人一种凤凰涅槃的惊艳。声泪俱下中夹杂着浓浓的懊恼与忏悔,好似那最虔诚的信徒,跪在自己信奉的神明脚下,真诚地检讨,“臣女不应困于私情,包庇贼子,寒了圣上的心!”
柔若无骨的女子泪眼朦胧,如此真诚地匍匐在地上,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谁能不被打动?
百官们一阵唏嘘,连皇帝的面色也柔和了下来,隐隐带着几分心疼。
玄洛的眸光呆滞了片刻,他突然感觉心中一阵窒息,有什么欲破茧而出,但又被一股力量压了回去。
“孩子,起来吧,不怪你。”皇帝柔声道:“人因有偏私才为人,若真能做到大公无私,就是神了吧。。。”
“朕做不到
,自然也不会要求别人做到。”皇帝叹了口气,“说的好听叫大公无私,其实不过是冷血无情罢了。”
容卿一怔,身子有些僵硬。
但她很快便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继续演戏,“臣女今日便为圣上,为天下人大公无私一回。”
“臣女要向天下人揭露与容家一起蓄意谋反之辈!”容卿一字一句道。
“说吧。朕听着呢。”
容卿缓缓起身,看向韶诺。
“韶家大公子韶诺,与容家往来密切,曾一起详谈过谋反方案,其中有一步就是,炸开堤坝,淹毁稻田,毁了大齐半壁粮仓,引发饥荒,顺民心而起兵。”容卿微微扬起下巴,眸中带着几分挪揄的笑意,把韶诺气得差点晕过去。
“韶诺早已与妹妹韶予计划好,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假意拦截,实则为了给妹妹断后,保韶予安全地将纳兰舍救出。”容卿扯起谎来丝毫不用打草稿,“玄先生察觉到此事后欲去制止,没想到被韶诺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后来玄先生来不及给陛下报告此事便被派出治理水患,给了韶诺恶人先告状的空间,韶诺此举就是为了除去知道真相的玄先生。他之前让我协助,但容卿还有几分良心,做不出此等为虎作伥诬陷忠臣之事。”
群臣哗然。
韶铭急忙跪了下来,长叩不起,“陛下!犬子虽然顽劣,但绝无不忠之心!容小姐定是受人指使,望陛下明察!”
“韶
铭。朕自然愿意相信你,毕竟你辅佐了朕三十年有余。”皇帝不带情绪地说道,“但韶予叛逃已是事实,这让朕不得不偏信容卿几分。”
“此事朕定会细查,若与令郎无关,朕自会好好补偿一番。”皇帝不再看跪在地上的老人,抬了抬手,“来人,将韶诺押入牢中待审!”
“陛下!您宁可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胡言乱语都不肯信我吗?”韶诺挣扎着大喊,“她与玄洛、韶予本就是一伙的!是我中了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