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仔细看。”任悠缓缓抬起手,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足以让容卿看的清清楚楚。
殿中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顷刻间汇聚于任悠的掌心,无边无形中竟凝成一刃。
“世间万
物,皆为道;万道合一,谓之逍遥。”任悠不紧不慢地说着,与容卿记忆中的凡界之景重合又分离,“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容卿的身子微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忍着泪水将师父在凡界给她说的话说了出来:“世间万物皆为一道,若是有心感知,花草也有情,也可生灵。‘生灵’二字,便是这样来的。”
任悠怔了怔,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琥珀色的眸子情绪复杂。
“说的很好。”任悠笑了笑,“风也是万物之一,我们可以试着感知它,与它成为朋友。”
“然后,便可驭之。”任悠边说着边将手中的风刃一掌推了出去!直直地向殿顶的日月镜打去!
这时,一直跪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祈清突然动了。
他猛地抬手,殿内的那十三个风铃瞬间作响,无边的黑气自风铃散出,如山洪倾泻,又似万马奔腾,带着无上的气势和霸道,生生地将任悠操控的风刃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祈清和任悠几乎同时开口。
容卿:???
祈清站起身转了过来,淡紫的眸子愈发潋滟,妖冶诡异。
“这便是青帝大人的三界无敌之逍遥降魔掌?”祈清讥笑,“究竟是降魔,还是劈镜?”
“我不劈了这破镜子怎么救你?”任悠估计是累了,只见他拿出酒葫芦喝口酒缓了缓。
“我若是想劈了这面镜子,早就自己动手了。”祈清淡淡道:“这镜子毕竟是
我费了好大劲才偷出来的。”
言外之意是,他舍不得毁这日月镜,自然也不许别人毁。
“你怎么和财神那小子一个德性!”任悠气地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这法器不过是身外之物,而且对你没有用的!”
“若此阵没有用,天下便再无可用之阵了。”祈清垂眸道。
“再厉害的降魔阵,也只能降外魔,降不了心魔啊。”任悠叹了口气。
“我没有心魔。”祈清冷冷道:“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外魔。”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任悠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不管这大千世界有多少相,若无心,便也不会生相。”祈清的声音空灵中带着神性,通透地毫无感情,“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1]
容卿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任悠再次摇头,仰头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
“求大人助我压住外魔,取下日月镜。”祈清对任悠一礼,恭敬地道。
“罢了,你既然喜欢,那就顺着你的意思吧。”任悠洒脱一笑。
“谢大人。”祈清朝任悠的方向跪了下来,拱手一礼。
任悠扔了酒葫芦,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右手微抬,一柄银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银色的剑身在日月镜的照射下流转着淡蓝色光芒,如朗月凌空,流风回雪,清寒又纯净。
是寒月剑!
容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柄剑,此时的剑,与她
后来使用的寒月剑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差别的。
譬如,现在的寒月剑,更加清冽,少了几分柔和与温度。
“这是你的选择。”任悠的声音很淡很轻,但却给人一种重逾千钧的感觉,“我虽不赞同,但也尊重。”
“大人请吧。”祈清闭上了眼睛。
只见任悠两指并拢,将纯粹的神力注入剑身,然后指尖一动,操纵着寒月剑直直地刺入祈清的心口!
容卿大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鲜血将白衣染红大片,十三串风铃不停地摇晃,铃声清脆,但毫无温度。
隐约间带着几分凄凉与无奈。
这时,左边墙上挂着的桃木剑凌空而起,飞到了日月镜下,剑刃直指镜面中央。
祈清缓缓睁开了眼,淡紫的眸子透彻地毫无情绪,恍若高山云海,新阳初升,圣洁得与阴魔毫不沾边。
他抬起右手,纯粹浩荡的金光从指尖流出,缠绕在桃木剑周身,然后那金光于一瞬间大盛,殿顶的日月镜即刻脱落!
任悠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寒月剑从他心口拔了出来。
“多谢大人相助,这份恩情祈清必铭记于心。”祈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再次对任悠一礼。
“世间万物皆有七情六欲,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帮你斩断,但它们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再长出来。”任悠摇了摇头,“此非长久之法。”
“但对我而言,这就是唯一之法了。”祈清笑了笑,笑的轻松又浅淡,“身是菩提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