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盛焱表演的就顺利很多,说完了大段大段莎士比亚式的很华丽慷慨的台词,舞台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黎青元他们那些演员就举着一块很大的幕布围过来,将他们围绕在中间,然后披在他们身上。
盛焱低头看着强光下的宁颂,有点晃神。
陈墨喊了一声:“ok,咔。”
大家纷纷放松下来,宁颂也立马睁开了眼睛,笑着拨开他身上的布说:“刚蒙我脸上了,我还自己偷偷拽了一下,哈哈哈哈哈。”
排完全场戏,已经六点半了,大家都饥肠辘辘,火回休息室换衣服。
因为排练的非常多,他们和班里其他节目都只分到一个休息间,大家一起脱衣服穿衣服,倒也非常热闹。宁颂将他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晃了下头,对盛焱说:“你看我头,都湿透了。”
不止他头湿了,里头穿的T恤也湿了一大块,脖颈被汗水蒸过,透着一股湿漉漉的白。盛焱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凑到他脖颈上闻一下,闻茉莉花香气湿了会是什么味道的。
但他只闻到了陌生的香气。
这香气似乎在濮喻的身上闻到过,是一种薄荷柠檬掺杂了一点香水味的,不再甜腻温柔的香气。
他就想到宁颂昨天是在濮喻那里睡的。
“你昨天在濮喻那边住的还行么?”
“一百万的床真的不是吹的,”宁颂似乎习惯了和他不正经地说话,“一觉到天明,梦都比平时美。”
盛焱笑出声,伸手又去撸他的头,这一回碰到了宁颂的头,他将手收回来,脱了演出服,看到旁边有男生在偷偷看他胸肌,嘴角又沉下来,捞了他的新T恤穿上。
宁颂看着他说:“等会回去洗澡你不换衣服么?”
他现盛焱有个怪癖,那就是他每次换演出服也好,或者在星悦的时候换服务生制服也好,他都要把里头的T恤也一并脱下来,换成新的。
“到时候再换。”盛焱将棒球帽戴上,盖住了他的一头白,藏青色的棒球帽,衬得他皮肤更白。
感觉他整个人都元气满满,香香的。
宁颂换上校服,没有了华丽的戏服的衬托,他的妆容在纯黑色制服的映衬下看起来更显颜色,盛焱觉得比他穿戏服的时候还要好看。
艳丽和素净搭配的刚刚好,宁颂那种普通又开朗的感觉完全变了,像一朵小白花。
像茉莉花。小小的素净的漂亮。
宁颂换好衣服就去了一趟洗手间,盛焱进去的时候,见他正对着镜子擦自己嘴唇和眼角上的口红。
他手里的卫生纸变成了淡淡的红,颜色从他的脸上消失,一个素淡的,有些平凡的宁颂就又回来了。
像到了十二点的灰姑娘,南瓜马车和水晶鞋都不见了。
他擦的有些用力,嘴唇边缘甚至有点红,笑着抬头看向镜子里的盛焱,笑:“豆芽菜回归!”
盛焱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进里头去了。
他以为在舞台上的心慌意乱只是因为今天的宁颂很漂亮,因为第一次看到他的颜色,所以有些不习惯。
可是如今他洗尽铅华,甚至比平时更素,为什么他看着他,还是出了神。
宁颂回到了他从前的样子,他心里的宁颂却回不去了。
从洗手间出来,又路过李猷他们班的排练室,宁颂朝里头看了一眼,见里头还坐着几个人,但李猷并不在里面,他就回过身来,黎青元手抵着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我看猷哥在不在。”
黎青元笑了一下,快走了一步,搭上盛焱的肩膀,盛焱回头,隔着黎青元看到宁颂嘟囔说:“饿死了。”
那张过于素净的脸在他眼里都这么灵动明亮。他觉得吵着饿的宁颂很可爱。
他们走到门口才知道外头又下雨了。
下的不大,但地湿漉漉的,地上那些落花都没有清理,满世界依旧像铺着一层薄薄的雪,空气都因为这种视觉假象变得阴冷。他们一群人冒着小雨朝食堂跑,盛焱忽然听见宁颂打电话的声音,因为在跑的缘故,他的声音也跟着身形在薄雾里伏颤:“才出来,你在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