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在这世道,保全自己尚可,何必肖想建功立业。成家为好,妻儿子女,一日三餐足矣。男人要成大家,以舍弃小家为前提。为什么,成就一番事业,总是女人被牺牲?
她求我给她一碗毒药使得解脱,我眼泪不住地流,我做不到,做不到的。
后来她撒手人寰,总归是有我一份“功劳”。
刚回到家,没多久宁诸跟来了,他担心我,看我走时魂不附体的。我说没事,他问是不是又对女人不适的癔症发作,我说哪有那么恐怖,这样说上次去醉美楼不就得发作好几次?
“其实不是女人吧?”他问。
“是,是男人。”
“那你完了,岂不是只能跟不男不女的人做朋友?”
“你看我身边谁像不男不女?”
“崇任东吧,就他一个我们互不了解底细。”
嘴贫完,曹叔上好了菜,他是我从异人阁接回来的,年纪大了表演不动,耍杂技危险,徒弟教不了纷纷出师。于是给戏班子煮饭,烧得一手好菜,只是戏班子那么多人,也累。我便问他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做管家。
宁诸吃着菜,说蒋昭该带着酒来了,怎么还不到,话音刚落,就见他提着两个坛子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来。才坐下将一张请帖拍在桌子上,说严庭艾下月大婚。
应该是翟秋子给他的,因为严庭艾还未来得及跟我们说,但翟秋子对她姐姐的昏礼好像更迫不及待。他俩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这意思很明显了吧:想见你。”
“可我不想见她。”我立马澄清。
“要命。”
蒋昭把请帖收起来,等过几天严庭艾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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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任东派人传话,约我们打马球。之前蹴鞠叫过他,他认为这项运动太粗鲁,遂拒绝。蒋昭震惊,原来一群大老爷们儿甩着膀子跑来跑去就叫粗鲁?那请问在瀑布下脱光了洗澡叫什么,野蛮吗?杀猪岂不是叫残暴?宁诸说可能是推来攘去的身体接触让他不喜欢,或许是书香门眉的世家子弟。
打马球又叫击鞠,在马上骑行相对更优雅,还不用激烈碰撞。我不善骑术,打了一会儿败下阵来。那边来了一队打马球的人,马匹一看就是上品,装备精良,衣饰考究。他们要赶人,在崇任东三言两语的调和下,一起打,他们一队我们一队。
我在场边坐着,没参与。远远看到分成两边,一声号令下便混战在一块,八匹马在场中穿行,球在鞠杖下飞来飞去,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作裁判的蒋昭发完施令朝我过来,站在我旁边,啧啧赞叹,“纯种马。”
不止,纯种的上乘,优选种。
“这崇任东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们心头都浮起了这个疑问。
“有说输了的走人吗?”我说。
“没,领头的还挺仗义。”他回。
“打完这局就走吧。”他们那边经验明显好得多,球技精湛,配合默契,身手不凡,策略高超,头脑也不错。可不像御林军,要不是我们内讧,能打个战术讨巧式赢面。
蒋昭表示赞同。没想,居然打起来了。
我们赶紧过去,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最沉得住气的宁诸,跟他们其中一个,涨红了脸揪着对方衣领,就快亲到脸上,旁的人都在拉架。我跟蒋昭只得先稳住宁诸。
“赵一壑!”宁诸怒骂,“你他妈故意的!”
“来啊,打我啊,别跟你爹一样孬种……”
这场闹剧不欢而散。回程的路上,气氛沉默压抑得可怕,蒋昭小心翼翼开口,“听闻他爱调戏良家女子,他调戏你了……?”
“滚蛋。”宁诸骂他。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轻浮我见识过,就刚才在场上,想到仟儿我怒从心头起,本来前些日子因为赵勐获就很不爽,憋着一团火,差点演变成一场群殴恶斗。是蒋昭把我们按下来,他们人多,容易吃亏。
崇任东郑重向我们赔罪,也不是他的错,倒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他夹在中间为难,又是由他左右调停,姓赵的才不情不愿道了歉,勉强握手言和。
宁诸突然说要去闻香阁买醉,我们半个屁不敢放。
闻香阁的姑娘还不如醉美楼的,他叫了一堆,莺莺燕燕地环绕着我们,不停灌酒。我腹痛难忍,退出来守好钱袋子。一个姑娘端着酒杯朝我过来,我说我不能喝。她听闻了我的状况,一阵惊讶,“竟有这样的隐疾……真可惜,不能享这世间极乐。”
最近的破事太多,想到仟儿,想到张氏,想到赵勐获,想到……一阵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受转化成身体的疼痛向我袭来,胃里翻江倒海。
“是这里疼吗?”她问。
不等我回答,她就解开我的衣襟,纤纤玉手伸进衣服在腹部按揉起来,我就这么衣衫不整地靠坐在墙边,让她在我的胸膛肚子上摸来摸去。任谁看来都十分不雅,香艳无比。
可我好难受,那种难受不只是喝了酒的难受,还是心底的难受,没有由来的。
我觉得我快晕了过去,而我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