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宫的这边,玳瑁正在房间里编织同心结,曹丕走一日,她便便编织一日的同心结,曹丕已经离开谯宫一个多月了。
郭荇过来禀报说道:“殿下,那些兵士又在哄闹了。”
玳瑁放下手中的同心结,问道:“阿表呢?”
“奉车都尉在命人建水坝。”郭荇回答道。
“前几天下了雨,河水都涨满了,奉车都尉说他想捕鱼吃。”琼树为难地说道。
“那么。”玳瑁想了一想,“我去。”
自从曹丕收了青、徐二州的兵权,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发展成割据势力,但是青州兵向来和跟随曹操、曹丕打仗多年的兵士不和,曹丕去伐吴,留了五千人在谯宫护卫玳瑁,最近实在无聊,那些兵士们便生了一些事情,哄闹了好几次,回回都是郭表去收拾的,这一次又开始闹了,郭表偏偏去抓鱼去了。
郭荇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玳瑁。
玳瑁一面听,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应付的办法。
玳瑁来到驻扎的军营中去,有四十几个兵士还在打着架。玳瑁由校尉陪着走到营地之中,兵士们中便起了一阵骚动。一向居于深宫中的皇后突然出现在一群在沙场胡打海摔惯了的汉子面前,他们不由得要去看,就连大架的人都停了下来。
“这是皇后殿下。”校尉说道。
众人听说了,都跪下行礼:“拜见皇后殿下。”
玳瑁摆了摆手,郭荇说道:“平身!”
众人便都站了起来,玳瑁的脸上挂着笑容,对兵士们说道:“你们都是我魏国的好将士,平乌桓、征轲比能、伐吴,你们都出了不少的力,这个陛下都知道。陛下把你们留在谯宫,不能去上沙场征战立功,但是你们留在谯宫也是有功的,为什么要互相哄闹呢?”
兵士们相互望望,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大家看向一个千夫长。他走前一步,向玳瑁行了一礼说道:“只是守在谯宫,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是在这里保护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话。过几个月,陛下出征回来,你们和上场杀敌的一样有封赏,我,魏国的皇后担保,怎么样?”玳瑁注视着众人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
还是那个千夫长说话:“皇后殿下,要我们不闹也行,我们青州兵要驻扎在一起,到时封赏的时候要比他们要多。”
青州兵们跟着点点头。
“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要驻扎在一起?”她沉下了脸,声音冷冰冰的。
青州兵们互相看着,不做声。
“好,你们要驻扎在一起,我没有兵权不能强迫你们,也不能杀你们。”她转过脸对那校尉说道:“你给他们每人多算一个月的军饷,好歹他们千里迢迢过来谯宫了,再对我哥哥说,叫他在谯宫征兵,五千兵士中没有了一千个人,我是不在乎的。”
说完话,转身就朝外走。
兵士们慌了,连忙跪下来:“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
“还闹不闹了?”她站定身子。
“不闹了,就听皇后殿下的。”
她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这就是了。你们都是我魏国的忠勇之士,陛下何时亏待过你们?”
“是是是!”众人皆说道。
“你们若是再闹,可不要说我不讲情面了。”
“绝不会闹了。”
玳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军营,在回房的路上,她叫来郭荇:“你去告诉奉车都尉,告诉他不许再建水坝了,这河水是通着运送军粮的河道的,建水坝截水又需要竹木,不吃鱼也可以吃其他的东西。”
“是!”郭荇应声道。
“回来!”玳瑁想了想,又叫郭荇回来。
玳瑁说道:“你再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把军营里一个额头上长痦子的千夫长不让他再做千夫长了,知道了吗?”
郭荇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郭荇领了玳瑁的命令便去寻郭表去了。
清晨的长江上落着雨和雪,江水也开始结冰,这已经是十月的天气。
尚书蒋济劝谏曹丕道:“现在江水很难通行,陛下还是班师回朝吧!”
曹丕站在高处遥望着江水,白茫茫一大片,平时汹涌澎湃的江水已经平静地犹如湖水。曹丕脸色铁青,准备如此充分,岂可轻易退军,况且他们已经到达广陵,渡过江水便可一举平定江东:“过江!”
龙舟撞击着江面上的冰,哔哔啵啵撞碎了一些便往前前进一些,江水便也涌上来了。可是,这样一来龙舟便不会太稳,人在龙舟上摇摇晃晃,忽然龙舟上的一匹战马嘶鸣一声便坠入了江水之中。
怎么办?
离对岸还剩下多少的距离?
曹丕不为所动地看着一切,仍旧要求龙舟继续前行。
龙舟艰难地前行着,随着一点点地破冰,愈接近江心愈加地不稳,也有更多的战马坠入江水,甚至有兵士掉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曹丕望着江水,难道天不助他?
辛毗、鲍勋等人都来相劝。
曹丕只好叹息道:“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他再次无限留恋地看了看江水的对岸,说道:“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