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半挽起袖子,露出了左手上带着腕表。是前年港城佳士得拍卖的那块劳力士,当时可是拍出了折合人民币三千七百多万的惊天价。
没有贵宝雕饰,也没有繁复的设计,简约大气,低调内敛,不懂行的人完全不能参晓其中的名贵程度。
罗意璇记得,前几年罗意宸生日,爸爸还想把这块表买回来送他做生日礼物,只是找到当时拍得的藏主说早已经出手,便只好作罢。原来竟是叫谈裕得去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站在不远处,垂着头。他坐着,仰面看着她,安静得让人心慌。
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罗意璇下意识地寻了一圈,在电视柜的角落看见了一只烛台,上面插着燃烧的线香正冒着袅袅烟雾,仔细辨认后,她确信是小叶紫檀和黄杨木的味道。
能把中式香料运用至如此炉火纯青的,也就只有香料世家云家了。据说云家往上数三辈就开始钻研香道,做着香料生意,已故的云老爷子是民国时便纵横商场的香料大亨。
云家的香可不是谁都能买的,酒店更是没有,应该是谈裕自己带过来的。
“来了。”谈裕笑了下,掐着烟。
“外面在下雨呢,过来的路上有没有被淋湿。”见罗意璇不说话,谈裕又开口道。
“要怎样,三少才肯投资灵越?”罗意璇答非所问,但口气是温和的,称呼也放得很尊敬,看着一脸玩味笑意的谈裕,问出口。
谈裕听清了她的话,笑意更深,睫毛轻颤,连同眼角那颗小小的桃花痣都跟着轻微浮动了两下。
他微微俯身,拿起面前的杯子,攥在手里,托着杯底,借着客厅里璀璨的灯光把玩了一会儿,最终目光从透明的液体上挪开,落在了不远处的罗意璇身上,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淡淡地开口。
“投资灵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
“游戏赛道这么热,那么多有潜力的公司,我为什么要选择灵越?你总要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道理是这样,但在同一赛道的新锐公司里,灵越无论是从研发团队还是成长周期来说,都不是最优选择。
这一点,谈裕清楚,罗意璇自己也很清楚。
既然道理讲不通,就只能讲情理了。
“灵越也是我大哥生前的心血,你以前。。。。。。。他对你还是很好的吧。”罗意璇欲言又止,但还是触了谈裕的逆鳞。
过去的八年,是罗意璇醉生梦死又陡然低落神坛的八年,也是谈裕极致隐忍腥风血雨才得以登上谈家掌门人的八年。
他绝不容许有人提及他过往的屈辱不堪,那些受尽委屈却还是要极力克制的日子,谁都不行。
气氛降至冰点,屋子里明明温暖如春,但触及到谈裕冰冷的目光时,罗意璇却觉得脊背发凉。
谈裕收起了笑,目光冷冽,淡漠又略带警告地扫过她,许久才开口。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是因为什么?”
“罗意璇,摆清你自己的位置,现在是你在求我,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哥,你连这层楼,都上不来。”
后半句,一字一顿,字字掷地有声。
谈裕口气并不算多强硬,音调也没多高,但眼里嘲讽和不屑清清楚楚。不过三两句话,便让她颜面扫地,哑口无言。
这副姿态让她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这般居高临下,正眼都不愿意瞧他的。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她也饱尝了这被人轻慢羞辱的苦。
“您直说吧,到底怎样,您才肯答应。”罗意璇只觉得心里泛苦,面子上却依然牵强着平和乖顺。
她不信,不信谈裕这么晚把她叫到这,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羞辱她。
“要我投资灵越,可以。”
谈裕放下酒杯,靠在沙发上,斜睨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罗意璇。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辛苦罗小姐,陪我过一夜。”
说这话时,谈裕的眼尾微挑,顺势掐灭了手里的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目光如灼,一脸的审视与等待。
话音落下,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罗意璇听得非常清楚,非常明白。
从前那个吃葡萄都要剥皮,奢侈品随便买到手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罗家二小姐已经随着父母和大哥送命的那场意外一起死了。
现在活下来的,只是勉强着苟活,想要重振罗家却身无长物的普通打工族罗意璇。
自谈裕接管谈家以来,谈家更如日中天,生意几乎是覆盖了娱乐,通信,电子,酒店,餐饮等大部分领域。而先后收购了丽兹酒店,投资明荣科技并成功上市,单单这两件事,便足以让谈裕在整个京圈一战成名,身价暴涨。云想的股价也是水涨船高,一路飘红。
从前那些质疑他私生子身份,对他破天有微词的人也全都心服口服。放眼整个京城,还真是找不出再能与今时今日的谈家相提并论的门户,谁见了谈裕,不都得恭恭敬敬,俯首称臣地唤一声三少。
他谈三少想要睡她,她应该感到被抬举,应该高兴。
深吸了口气,罗意璇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两下。
没有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伸出修长雪白的十指,开始解大衣的纽扣。
大衣被脱掉了,然后是靴子,再然后是连衣裙,最后是贴身的内衣内裤。
在谈裕审视的目光下,她咬咬牙,双手背后,最终解开了内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