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终于闪起,一道极强得亮光,好似要割裂三人。
老人:“你……出去吧。”
顾东树这才退出了房间。
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季安国和老人。
老人将轮椅推到书桌前,将手里的资料摊在了桌面上:“听了那些话,有想说的吗?”
季安国的身体压得极低,背脊几乎要呈现弯曲拱形。
台灯微弱的暖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老人:“三年前,你说你研究失败,导致那颗夏娃之卵意外枯萎,我贬你去缓冲区当检测员,便是为了我们下一步的棋。”
季安国:“……我明白。”
“但现在,你也听到了,小绝完全不理会季盼啊。”
老人狠狠的咳嗽起来,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越是这种
下雨天气,他的陈年旧伤就会越发难受。
季安国:“……”
对方的话,迫使季安国不得不去猜想,撕开那道不愿撕开的真相。
他大约猜到了一二。
那一日,他在野外发现季沉嫣,只认为她又擅自跑出去了。
哪知道,竟然是季盼使了鬼。
替代。
季安国眼瞳充了血,生出了万般的后悔。
他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
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她就经历了九死一生。
对了……
刻印?
季安国神色恍惚,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
三年前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刻印,才害得她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又是刻印!
哨兵为什么总追着他的女儿不放?
第一次的刻印,是被他连累。
第二次的刻印,让季安国感受到无比自责和煎熬。
那他这么长时间的谋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他不愿早早把这个猜测告诉给老人。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自私。
老人没有再逼问下去,慢条斯理,反倒最折磨人。
“人类手上没有多少武器了,随着一项项计划的失败,我们会越来越走向那个结局。”
“我看不得这破碎泥泞的人间。”
“大约是不忍吧。”
“真是奇怪,分明已经这样苟延残喘了,我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这种世道动恻隐之心。”
老人说了许多话,断断续续,像是叨念着家常。
季安国心头生出悲凉,表情欲哭又死死崩住。
是啊,他们算什么东西?
竟敢对这种世道动
恻隐之心。
“因为那31%的匹配结果,之前季盼才是最优级。然而小绝完全不对季盼产生反应,或许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可以。”
“但……现在不一样了。”
“当年判断季沉嫣成为残缺向导,封燃理应会对她放手,不必太过关注季沉嫣。可你不觉得这其实是偏见?都还没让季沉嫣和封燃接触过呢,又怎么能做出这种判断?”
“我们对季盼的保护和关爱,也该放一些到季沉嫣的身上了。”
保护和关爱?
那几个字,让季安国肝胆生寒。
“长官!!”
老人:“这是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