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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波折(第1页)

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所ai的人,往往是可以记一辈子的。

夫人在她的豆蔻年华遇到了那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男人,然后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他。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常常不在家,他从未向她透露过,她也不问,既然选择了就决定跟一辈子,只隐约知道是为朝廷办事,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常常在漫漫的油灯下一等就是一整夜,终于她有了孩子,这让她更满心期待地等他回来留住他再也不分离,可这一次再没能等到他回家。

那满室的华光突然就暗了。

后来又有个男人来了,说是友人,称他在一场任务中出事,拜托其帮忙照应,为了孩子,她只能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不久后孩子出生,这日子才有盼头起来。

灯盏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柳惜和陆三听完其中的过往,心里不免有些唏嘘,这与他们的猜测完全不同,不想竟有这样的渊源,难怪那天了尘见了弟弟如此诧异,怕是与其亲生父亲长得颇为相似,而他的亲生父亲就是当年柳豫副手中的一员吧。

柳惜扶起了瘫坐在地的夫人,投去了歉疚的目光,尴尬地敬了杯茶,“夫人莫怪,我查案心切。冒犯了。”

夫人用袖子细细的拭去眼泪,“哎,你忧心你父亲,难免多思多想。陈年旧情,之前也不好与你讲,不料其中竟有如此大的波折。”

陆三分析,“既然你二人都没有杀害庄主,也不知晓那挂坠的来历,矿场和夫人旧址有被翻掘的痕迹,二十万大军本应从卫州直上却绕行浚州,说不定都是与这批银子有关。”

了尘:“钱是祸根呐。阿弥陀佛。”

柳惜摇摇头,“可抄来的这笔银子是要上交给朝廷的。”

陆三再道:“那可是一百万两银子,偷偷留一部分谁也发现不了。否则那些人费那么大劲g什么。”

夜幕低垂,寒风吹得窗外的积雪漱漱作响。

柳惜将院外重重守卫的人撤了,又亲自送了夫人回房,安顿好陆三和了尘,身子已经疲惫不堪,可脑子酸涨得厉害,手里拿着那把匕首,不由自主的思考着。

来去自如杀了父亲却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凶手,拿走的挂坠,委托陆三送来的无字信,搅得人心惶惶的银子,藏在暗处的凶手,这一切的一切,搅得柳惜乱得很。

柳惜歪在椅子上刚眯了没多久就已经是五更天了,油灯还未熄灭,油已经燃了大半了。

老管家在外求见,说是有位老爷的故友来访,得知老爷去世,又说有要事,管家不敢耽搁,便领了人来见柳惜。柳惜惊醒,将手里的匕首收好,吩咐在偏厅先伺候着,她换了件衣服收拾收拾就过去。

来人是二十万禁军统领上将军魏安,还带来了四皇子手书。

看了手书和魏安的叙述,柳惜这才明白过来,十年前,四皇子命暗卫柳豫程北贺舟三人带兵先行,将史家贪没的银子查抄,而查抄所得并未如数上交。据考量这笔银子就算交上去,依当时的官场环境,经过层层剥削,能用到实处的也所剩无几,倒不如留一些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正好柳豫起了隐退之心,遂命柳豫暗暗将其中的五十万两银子藏了起来,以待来日。如今突厥来犯,朝廷拨给军队的军饷杯水车薪,四皇子准备重新起用这五十万两银子,命亲信魏安在携军北上之际,假借驻军修整补充供给,暗中将这批银子运走。

可如今柳豫si于非命,那个从不离身的挂坠很可能就是钥匙,但是从矿场和夫人旧址被人为的翻掘来看,很可能这批银子还没有被找到。

柳惜将近日的事悉数告知魏安,并宽慰他说银子并未丢失,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魏安也甚是焦急,不日大军即将开拔,希望柳惜能尽快找到这批银子的下落,还给了她一个专供联络的信号烟花,称一旦有发现,燃放烟花,驻扎在十里之外北山的军队能迅速赶来策应。

柳惜将烟花收好,命管家送魏安出去,半刻钟后下人来报,说在院子外面的花坛边发现了夫人的尸首。柳惜匆匆赶过去,其弟忆程已经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她心里酸涩地走上前去面对着忆程,b他高一头的柳惜借势挡住他的目光,双手扶住忆程的肩膀,声音里几不可闻的颤抖,父亲走了,连夫人也走了,可是她必须要撑下去,嘶哑的说:“忆程,你娘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但是别怕,还有长姐,长姐会陪着你。”

“长姐。”忆程呜咽着将头埋进柳惜的怀里,柳惜拍着他的背安慰着,等他稍微平息了,就让下人送回了房间。

陆三闻讯赶来,柳惜正在询问管家。

当时管家带着魏安出去,在离柳惜院子不远处碰见了匆匆过来的夫人,管家行了礼,夫人草草的应了一句就走了,看方向是去柳惜的院子,而之后管家一路将魏安送出了大门,目送他打马离开。

陆三怀疑怀疑魏安,他来得太巧了,“这么说,是他?”

柳惜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此地离我的别院也就几步之遥,他若是从外面折进来,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遂派人报了官府,又命小厮骑马去追魏安,不管是不是魏安,说不定也与他有关。

忆程苦累了回去之后,别院的小厮来报,说是发了高热,不停的说着胡话。

柳惜发了火,“你们怎么照顾的人,赶紧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厨房呢,马上先热一碗姜汤先顶着,等大夫来了再说。”

所有的事儿都赶到一块了,她告诉自己别慌,可以处理得很好的,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打怵,孩童时期的高热据说很多孩子熬不住,去了的也不少,要是忆程也走了,她简直想都不敢想,这折柳山庄可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陆三在一旁看得心疼极了,一面怜惜她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些,一面又欣赏她万事井井有条的妥帖行事。陆三走上前去,犹豫着将手放在了柳惜的肩上,无声的安危着她。

柳惜仿佛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言语里带着哭腔,“我真的很累很累了,快要撑不住了。”

陆三哪能受得了这个,将柳惜瘦弱的肩膀一把拦进怀中,婆娑她细软的头顶,细声安慰道:“我在,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柳惜窝在陆三的怀里,闻到一gu很安心的味道,安心到让她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还有好多事,她还不能放松,深深呼x1了下,柳惜就缓了过来,站直身子,“谢谢你,我没事了。”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好在大夫来了,忆程吃了药也退了热,暂无大碍,柳惜也稍稍松了口气。

只天一亮,县衙就来人了,陆三诧异,来的人竟然是江瑟。

由于大军驻扎在滑县,滑县县令在忙着充盈粮草的事,县衙的公务暂时借调邻县县令江瑟过来从旁策应。听人来报折柳山庄出了命案,江瑟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江瑟不惊讶陆三出现在此处,熟练地指挥仵作将人抬下去验尸,又蹲在草丛边勘探现场。

仵作验尸得知,夫人是被人扭断脖子而si的,手法g净利落,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陆三和江瑟交换了神se,夫人的si法和矿场的王老六几乎一致,很可能是同一拨人。

先是庄主,后是夫人,背后的凶手为何屡屡能把握如此好的时机,庄中有眼线已是不争的事实。之前凶手故意把嫌疑往夫人身上引,必是对其有些了解,夫人此时被杀,很可能是知道些什么,b迫凶手不得不再次杀人,这就说明已经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不过这大清早的,天都没怎么亮,夫人来柳惜的院子g什么的,莫非是想到了什么想来告诉柳惜,想到这里,柳惜召了夫人身边的丫鬟小桃,询问夫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小桃称夫人昨日从柳惜院子回来后已经是四更天了,也没怎么歇息,靠在床边呆坐着,小桃进来见夫人穿的单薄就取下了架子上衣服给夫人披上,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要去见柳惜,小桃本想同去,但夫人让小桃去少爷房里照料,最近庄里事多难免那边有疏忽,小桃心细,很是妥帖。

“衣服,爹出事那天,夫人也说要做衣服。”柳惜又问小桃,“夫人那天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做衣服?”

小桃也不知,猜测可能是近日天太凉了。

不对,柳惜摇摇头,在原地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夫人叫我去量身形,说要为我裁制冬衣,我记得苏姨娘也在,那日她好像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衫,自那以后就病了,一直待在房里养着,我近日忙里忙外的竟然没想起她来。”命人去传苏姨娘,可房间里的东西还在,找遍了整个折柳山庄却毫无踪迹。

几年前,七皇子无意得知从史家抄上来的那批银子数目不对,命人暗中查探,确定是四皇子令柳豫藏了起来,具t藏在哪没人知道,七皇子遂派暗卫苏梅潜伏在柳豫身边,暗中查探那批银子的下落,苏梅翻遍了整个折柳山庄也没找到。

眼看突厥来犯,四皇子主战,七皇子主和,两派在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最终,主站派胜出,但七皇子暗中联合户部,以国库空虚为由仅拨了二十万的军饷,妄图凭此令四皇子知难而退。没想到四皇子还是应了下来,又派亲信魏安赴浚州起用这批银子。

眼看大军即将带走这批银子,苏梅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为了阻止魏安和柳豫的会面,先是杀了柳豫,又嫁祸到夫人身上,夫人乃是暗卫程北之妻,银子既然不在折柳山庄那么很有可能在夫人的旧宅,苏梅暗中买下了宅子满院翻找仍然一无所获,后来听闻有一人在矿场捡到了银子,苏梅猜测这批银子会不会就藏在矿场,可四处翻掘后矿场除了石头其他什么都没有,苏梅只能回折柳山庄待命,并密切监控。

见夫人天还没亮匆匆的就往柳惜院子里去,苏梅现身,夫人一见到她神情很是慌乱,退避躲闪,正要喊人,苏梅眼疾手快掐断了她的脖子,匆匆离开。

陆三道:“苏姨娘既然潜伏在庄中多年,为的就是这批银子,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眼看大军开拔,找到银子迫在眉睫,这才连矿场和夫人旧址都翻了,还是一无所获,现在庄主过世,银子下落不明,她肯定还在暗处。要b她现身,只要找到了这批银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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