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骂我是个荡妇……是不是和男人做过了……”
“还问我是哪个男人糟蹋的……”
小玉在叙述过程中,难得地开始颤抖,她自己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在这样把伤口撕裂的时候,难得地为自己伤心起来。
她不想可怜自己的,不想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姐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妈妈一直问……是不是被强迫的,是谁干的……我要是不甘心,他们可以帮我讨回公道,而不是这样要我装聋作哑……”
小玉抬起头,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处境:“可是……可是……他们一走,他就又会来的,我好疼,我只想治好自己。”
“我知道自己很脏,可是我没有养活自己的方式。”
小玉不知所措哭泣的样子,让小虞都如鲠在喉。这个孩子该承受了多巨大的痛苦,才能在16岁的年纪已经怀过三胎了而且情况还那么复杂。
可是,作为一名成熟的大人,她要做的是解决问题,所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那姐姐能问你,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打工,一年回来一两次。我没有考上高中,就在家里。”
“所以,他们是为什么不要你的?”
这会儿,小玉终于情绪稳定了下来,如实地陈述原因:“他们觉得,我被侵犯了也不会反抗,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们还说,如果我不说出来实话,不告诉他们情况,他们就不要我了。也不养我了。”
“他们养不起那么丢人的孩子。”
“所以,我想问他们要钱,我想先治好自己。然后再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我不贪心,真的,我只要养活自己就好了。我不奢望有谁会爱我了。”
“呜呜……”小玉在说明原因后,终于抬起头灿然地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带着泪光的笑。
好像是在说:看,我终于学会反抗了,我终于学会爱自己了。我也没有那么没用。还是有人爱我的。
可是小虞却被这个笑激得一下子落下泪来。
她很难想象: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自己太幸运了。
仿佛没有遭受的苦难,都是因为别人给自己受了。
腥咸的泪水真的好难吃。
一度很难继续维持谈话。人类要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就好了。就不会在解决问题的时候,还要处理情绪。
小虞整理了下自己的泪水,再度平衡后,哑着嗓音再继续问。以便能彻底解决她的诉求。
“所以,你的父母觉得,你不愿意反抗,所以就要放弃你了。对吗?”
“嗯。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耻辱。”
“还说,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早知道就再生一个,也不至于养了那么多年,最后养出来一个荡妇。”
“心甘情愿地被人睡。”
小虞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关系,越问,却只会越来越多地激起小玉不悦的负面情绪以及她的伤心情绪。所以她只能共情的时候,尽量也降低自己的感伤。
“那可以告诉姐姐,这个侵犯你的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就没有了下文,可见小玉自己也是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经历的事情是不好的。
然而这样的认知,却是先来自于她的父母。让她被逼得,逼得她只能开始打开自己,向外界求助。
不然,小玉不知道,接下来事情酵,她又是否会受到比父母更惨烈的攻击,又或者是更难听的话语,更难以让人接受的行为。
所以,她做好了养自己的准备,只是还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和父母断绝关系,以及,离开家里那个落后的地方。
小玉此刻涌现出来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之后的决绝,像是昙花一现的美丽,落日余晖最后一丝的余温。
她赶在事件的末尾,最后也要拉自己一把。
所以,才可以这么破碎又这么平静。
而小虞调整好后,也是进入了状态。当事人都已经平静下来了,那么她也不能这么退缩。
“所以你知道他是谁,并且,你知道他有多大吗?”
“知道的,他就是我隔壁村的一个哥哥,只比我大一岁,他17岁。”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到处打工,没有固定的工作。”
“你说你打胎过,打过几次?”
“打过三次胎。”
“分别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