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们?”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张无邪望着僧人的背后,如海市蜃楼般的血色虚影中,有着熟悉的气息。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僧人再诵一声佛号,朴素的禅衣在金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他们本是行尸走肉,小僧只是度了他们一程,免却凡间的诸多折磨,前往无忧极乐世界去了。”
“哦。”
得到答案的张无邪应了一声算是知晓,转身继续前行。
杀人者人恒杀之,对于僧人的做法张无邪不予置评,对方背负的血海是真,身上的无垢金身也不假。
他们都很清楚那些逃荒者的结局,只是一个顺其自然,另一个施以了雷霆手段。
道不同,不强求。
“施主,你还未回答小僧的问题,可是要前往北萦郡?”
僧人轻声追问,声音却直抵耳边。
“是,怎么了?”
张无邪有些好奇地回头,看着低垂着眼睑的僧人,“卍”字符文恍若惊鸿一瞥。
“那施主可得走快些,莫让小僧在前。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施主修的是自然,沾不得因果,小僧行的是阿鼻,专为斩勘沉疴。”
僧人语气平和,并无半点挑衅意味,只是阐述了他所见的事实和来由。
他以为张无邪走的是遵循自然规律的无情天道,所以才会选择任由食人者们自生自灭,对非人行为零容忍的他来说当然是通通度化了。
北萦郡的受灾范围何其广阔,波及的百万人又是何其多。
若是他走在前,因为两人理念的差异迟早会产生冲突,难免会做过一场,所以劝张无邪走得快一点,莫污了眼。
张无邪知道对方误会了,倒也没有急于辩解,只是轻轻摇头,
“无妨,小师傅请便就好。”
见张无邪并无动摇,僧人再次微微欠身诵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那小僧就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僧人脚步一踏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路的尽头,又一个闪烁后踪迹全无。
佛语,金光,血海统统消失,若不是有空间波动残留还以为刚才所见只是一个泡影。
“无邪,他很强。”
张无邪的衣领口,摇光探出半个鸟头,直到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才敢出来透气,
“非常强。”
“感受到了。”
张无邪没好气地把摇光揪出来,让它在肩膀处老实站好。
那个僧人的灵识、气海都深不可测,周身还有莫名的佛韵在流转,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金丹阶以武道称无敌敢于叫板元婴的迟悠然,若不是自已的半成品化神大阵恐怕很难战胜。
这般深厚的佛性和其背后偌大的业果,张无邪大概猜到了对方来自哪里,云陌州除去清风宗外的另一大宗,度厄门。
在度厄门的面前,纵使在数十万人中遴选千人的清风宗也不敢说自已是精英教育。
他们用最少的人数占据着云陌州最为宝贵的几条灵脉之一,与北边南赵国,南边楚越国分庭抗礼。
相传度厄门的山门长闭,只有天下遭遇巨大灾厄之时才会有行走出世,破灾湮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