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思羽他们还没到,估计正在路上,场馆太大,来回需要时间。
“湿敷带。”谢心树擦完汗想起来,转头,眼神还是亮晶晶的,却故意板起脸,“你。。你说比完用的。”
“啊。”杨致突然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眼睛,“好像没刚才那么不舒服了,要不然就不。。。”
“不可以。”谢心树皱眉,“。。不可以。”
“那能不能麻烦队长给我绑一下?”杨致话术一套一套,“我摁完apm机,打完比赛,手臂酸。”
谢心树不好多说什么。
他看到杨致起了红血丝的眼睛,很怕上一世的噩梦卷土重来。
“好。”谢心树轻声答应,“我帮你。”
湿敷带使用方法没那么复杂,拆开一圈一圈缠在杨致眼睛上就好了,会自动生热,敷十五分钟摘下。
谢心树膝盖定着杨致的大腿腿侧,弯腰凑近。
杨致微怔,看到谢心树头顶的灯光,视线忽然被这张白净的脸占满。
“如果绑得太紧或者太松,你也要告诉我。”谢心树认真地拆开一卷湿敷带,独属于中药的气味在四周扩散。
他修长手指贴近杨致,指腹偶尔会点上杨致的额头。
可能嫌狼尾碍事,谢心树撇开杨致的额,又将它们撩至杨致耳后。
谢心树做什么事都很细致,他勾着湿敷带,尽量不压到杨致耳廓,慢慢地一圈一圈缠绕。
视线忽然暗下来,对常见光明的人来说,骤然陷入黑暗或多或少会产生些许不安。
偏偏谢心树连呼吸都带着好闻的香味,靠近时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抱到怀里好好闻一闻。
杨致突然精准地伸手,五指圈住谢心树手腕,手背青筋虬结。
“怎么了?”谢心树一愣。
“。。。”杨致靠在座位上,低低地笑,“没什么。”
“心树,我看不到你了。”他说。
这句话似乎带了点失落,又似乎还有别的含义,甚至似乎还有跨时空的回响。
耳边是场上的沸腾,喧嚣,热闹,杨致的世界却陷入一片荒芜。
他此刻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漫无边际的黑。
前世的手术床,前世一张张后眼角带有条状阴影的报告。
视网膜脱落,世竞赛喊停。
不知生死。
我好像看不到你了。
重来一世已经过去快四个月,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谢心树瞳孔细微地缩了缩,他低头,看着杨致还圈着自己手腕的手。
“十五分钟就好了。”谢心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能安慰杨致的一天,然而此刻他往杨致后脑勺打了个结后,松开,却又牵上杨致像拽着救命稻草似的手。
“我坐在你旁边。”谢心树轻声。
他学着杨致那天在大街上和他十指紧扣的模样,也慢慢撬开杨致的手指,严丝合缝地紧贴着肌肤。
杨致搓着谢心树手指,心脏像是被泉水灌满,他又恢复往日的笑眯眯,声音却哑:“队长,我今天刷了个人纪录,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