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安然已经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偏生那女子居然还敢嫌弃起她家之敖来了,闹着要出徐府,要回越乡。
收到成玲消息的邹燕萍更是难扼心头怒火,吩咐下人将她秘密带回徐府,然后动用家法。她当真娇弱,只是稍微打了几棍,便瘫倒在地,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只剩邹燕萍和安然两人。
“在我这老太婆面前,还装?”她动脚踢了踢安然的腿。
“疼,好疼…娘…”,安然躺在地上,捂着下腹气若游丝。
“你…别装了。”邹燕萍俯下身子朝她推了一把,察看她的情况,这一瞧吓一跳,她身下竟被鲜血染红,因着地毯是赤色,血迹不甚明显。
她太虚弱了,不一会儿便阖上了双眸,脸色惨白。
邹燕萍颤抖着手去摸她的鼻息时,被吓得蹲坐在地上,安然,好像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再等片刻,之敖就该下朝了。
她赶紧命人找来她十分信任的老嬷嬷,决定将她的“尸体”投入后院那口井中,之后命一名身形与她相似的丫鬟梳好相同髻,穿同色的衣服,戴好面纱匆匆跑出徐府,并安排好了人接应。
那口枯井当时底部还有些水,她当即就找了工匠前来封住,屋内地毯血迹也清理干净。
“她呢?”
余玉曼是第一个这里来寻她之人。
“玉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府中人皆知她好像是随情郎跑了。”
余玉曼闻言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可能。”
她是不可能放她走的,而成玲传来了消息,邹燕萍肯定是知道安然真正在何处。
“她死了,连同她腹中的孩子。”
“什么?”
“她昨日于后院那口枯井自尽了。怎么,那可是有玉曼一份功。不如跟着姨母去瞧瞧,若是之敖知道玉曼逼死了他最爱的女子,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我…我便不去了。”余玉曼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彻夜难眠,媚儿很乖,许是看出她今日神色难看,一个劲儿地往她怀中钻。
恍惚间,她想起失了娘怀抱的徐如安。
突然,她仿佛又听到了安然的问路声,余玉曼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白日里,她闭目养神不小心睡去,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她耳畔。
“救救我!”
接着她的手腕被人猛地拽住,仿佛被拉入那口枯井之中。
“啊!”
余玉曼尖叫着醒来,入目是徐如媚被吓到的小脸。她低头,现是徐如媚正拉着她的手腕。
她实在是良心难安,听闻邹燕萍请了术士前来为她助眠。这徐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临去云襄寺前,去了趟安然曾经待过的别院。
“如安,想不想你娘啊?”
“软…想。”
“如安,真乖。你娘啊,很快就回来了。”郭妍蹲下刮弄着站得很稳的徐如安的小巧鼻梁,她一抬眸,看到了余玉曼的身影,“大夫人?”
郭妍之前在徐府之中,遇见过她一次。她手下之人,对她们颇有敌意。
她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哦,过几日我便要去云襄寺清修,可能很久都不回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余玉曼将手中钱银奉上。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不必了。谢过大夫人的好意。”她家小姐又不是没有嫁妆,因着老夫人不待见,她们是要时而打点下人,但加之徐之敖的每月贴补,钱银还是不缺的。
“收下吧。”
余玉曼将那些钱银放下,便离开了。
她们不懂,安然永远都回不来了。老夫人编造的谎言,迟早要骗过所有人,而她,没有揭示真相的勇气。
在邹燕萍告知徐之敖的那版故事中,安然站在井边以死相逼要离开,她本打算同意,可她却失足掉了下去,让人察看时,她已没了呼吸,为了不让他伤心,邹燕萍便下令将那口井给封住了。
反正,知晓当年真相的老嬷嬷早已去世。
故事怎样自圆其说,还不是靠她这张嘴。那些仆人也已尽数离开徐府,谁还能记得当时究竟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