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西先是一愣,然后开始使劲挣扎,兔子的力气却大得很,他挣扎半天都挣扎不开,只好费力地抬起脸,对兔子说:“那个……你能放开我吗……我……我结婚了,这样不大好。”
没想到兔子却把他抱得更紧,甚至弯着腰,用那张胖乎乎的脸使劲蹭着林闻西的脸。玩偶服里隐约传出一个男人的笑声,隔着厚厚的布料,显得有些沉闷,倒听不大真切。
林闻西有点生气,蹙着眉头正要把这只不知深浅的兔子更用力推开,兔子却放下已经空了的小竹篮,双手抱着脑袋,悠悠地摘下了头套。
秦召南的脸却露了出来。
他依然带着爽朗的笑,头发已经湿透了,在寒气中显得雾腾腾的。
“怎么是你?”
林闻西愣在原地,看着置身于寒冬中却依然热得满头大汗的秦召南,汗珠几乎要凝在脸上化为薄霜。玩偶服非常闷,不透气,秦召南还在大口喘息,呼出来的白气氤氲在空气中,挡住了他那张硬朗又极富美感的脸。
“喜欢我这只兔子吗?”
秦召南吸了吸鼻子然后说,眉眼弯弯,冷风吹得他随即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林闻西眼角酸的厉害,一方面是感动和喜悦,另一方面却是有些沉重的酸愧,为自己的隐瞒、为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人面前却无法坦诚的内疚。他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这张自己那样迷恋的脸,忍不住扑到秦召南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下一秒,他恨不得就要抑制不住心中久藏的秘密,告诉秦召南,自己是“零号兔”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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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你的胖兔叽老公闪亮登场!
“声音怎么变了”
林闻西抱着秦召南的身体,哭了好一会儿都没止住,这把秦召南吓一大跳。他压根没想到林闻西是这个反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泪如雨下弄得措手不及,于是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玩偶服又没脱,兔子爪子胖乎乎的,想摸摸林闻西的头都极不方便。秦召南只好快速把衣服脱下来,抱着林闻西柔声哄着。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他用温热的掌心擦着林闻西脸上的泪水。
林闻西吸吸鼻子,又伸过去鼻尖,秦召南便很熟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盖在上面,帮林闻西擦鼻涕。
自己照顾林闻西照顾惯了,连应对老婆这种涕泗横流的情况都游刃有余。
只是林闻西到底哭什么呢?感动的?不至于吧,他就穿了个玩偶服,送了点不值钱的花跟气球而已啊!
这是秦召南一时兴起的主意。他跟林闻西刚进公园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个白兔玩偶。于是找了个机会,借口到小广场这边来上洗手间,拦住正要换下玩偶服准备下班的公园的工作人员。
玩偶服是一只很可爱的胖兔子。秦召南一看那只兔子便兴趣更甚,他知道林闻西喜欢兔子,另外——
林闻西跟“零号兔”也存在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只兔子让秦召南灵机一动。他给了工作人员两百块,拜托对方把玩偶服借给自己穿一会儿。
其实扮成玩偶讨老婆欢心,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宠妻行为,但林闻西却没来由地哭了,问原因他也不说,只是抽噎着,鼻涕都止不住,擦鼻涕的纸用下去半包。
“我…………”
林闻西哽咽着,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对秦召南摊牌。
被秦召南拥在怀中的感觉过于美好,美好到他不想让任何“意外”来打断。可是告诉秦召南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感情便会面临巨大风暴。
风暴过后会是什么呢?是摧枯拉朽,还是平静如初?答案显而易见。
林闻西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勇气来不敢打这个赌,冒这个险。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眼前的幸福,哪怕这幸福中藏着谎言与欺骗。
他愈爱他,便愈发不能容忍自己对爱人有任何程度的隐瞒,这隐瞒宛如尖刺在心。但比起这个,林闻西更怕的是失去。
为了“不会失去”,他愿意无时无刻地独自忍受和吞咽这些愧疚的藤刺,哪怕扎到的是自己,心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口,也在所不惜。
他不能失去这段美好的婚姻,不能失去眼前的人。
林闻西只是紧紧抱着秦召南,第一次觉出了自己的某种“卑劣”。
晚上回去后他主动提出要做,似乎失去任何理智般地口齿、咬、、着秦召南的肩膀,眼下都是哭肿的红痕。
然后自己平躺在床上,赤着的肌肤压在法兰绒毛毯上,眼神潋滟,水波流转。
“我想躺着来……想这样好好看着你,可以吗?”
“可以。”
秦召南很温柔,林闻西抑着滚过身体的麻与酥,咬着嘴唇,有点艰难地把目光转向两人之间,相合之处。
他死死地盯着,看着它们彼此找寻、吞噬、联结,将他们同时带向这世间最远的秘密之境,曲径通幽。
做了守护秘密的决定,林闻西在心中反复给自己加油打气,决心不再动摇。是了,既然决心隐瞒,便要隐瞒到底,反复自我拉扯只是内耗,多想无益。
他飞快地调整好了心绪,按部就班地回到如常的工作状态之下。
幼师的工作做的兢兢业业,博主的营业也殷勤维系——只是现在天气冷了,去街头拥抱的频率变成了一周两次,为了弥补,他增多了语音直播的频次。
“兔兔可以露脸吗?戴面具那种……总是语音直播,我们都看不到你,现在你去大街上的次数也不太多了……大家都很想多跟你互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