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宁远集团的长女,一个寂寂无名的地方小记者怎能配得上闻珏?
一想到闻珏这些年在新加坡受到的伤害和屈辱,6心底的火止不住地闷烧。
他端起桌上的冰镇薄荷水喝了口压了压火,换上一副感激的表情,“这次若不是大臣帮我,恐怕我现在还在审讯室写检查。”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
宁甯指的是她在宴会被行刺一事,6召开布会帮她解了围。
“宁大臣今时不同往日,帮我一介地方小检察官不费吹灰之力。”6声音微沉,“只是如今身居高位,踩着多少人爬上来的?闻珏,又或者阿暹?”
闻言,宁甯脸色微微一变。
伸手捂住aiter正要倒红酒的高酒杯口,“先出去吧。”
等单间门被关上,宁甯看向6,“你想问什么?”
“你好像对阿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我有些好奇你认识他,是通过闻珏,还是这封电子邮件?”
6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复印纸,手指按着缓缓移到宁甯面前。
是对阿暹谷歌邮箱的数据恢复。
除了一些无用的广告和欠费账单,有一封送成功的邮件至为关键。
正是克雷德口中那份阿暹用来检举犯罪集团的证据。
所有人都以为那份文件没有出去,阿暹就被迫服下大量毒品遭集团灭口,永远的留在了五年前11月24日。
然而文件并没有被消灭粉碎,如今应该躺在宁甯的邮箱账户里。
宁甯垂眼看着纸上的邮件内容,蹩脚的英文字母,不通顺的语句,却字字努力恳切。
甚至还附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肉体被虐待后惨不忍睹的照片。
看出来举报者在送这份邮件时的决心,没有打算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时隔多年再看到这封邮件,宁甯轻叹一口气,将眼镜摘下放在桌上,颔:“我是收到过这封邮件。”
“但也如你所说,我当时只是个地方小记者,光是我自己就每日收到上百封死亡悬赏令,没办法庇护远在北美作为受害者的他。”
对于这位铁腕女大臣流露出的一丝薄弱,6心里没有半分同情,甚至有点反胃。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答应和闻珏结婚,除了两家联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闻珏协助你进入政界对不对?”
闻言,宁甯突然笑了下,笑得古怪。
6皱眉,“大臣好端端地笑什么?”
宁甯摇了下头,拿起醒酒器倒了半杯红酒,抿了一口,“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你想听?”
他眉间松快些,似笑非笑道:“洗耳恭听。”
宁甯回忆起他与闻珏结婚的第二年,日子还算安稳平静。
届时宁嘉青即将从国立大学毕业,宁江想让他进集团工作的心已按捺不住,将手里的重要项目委托与他。
宁甯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顾宁江反对,毅然决然地辞掉金融中心注册会计师的工作,拾起在学校时考取的记者证,进入一家地方报社做起实习记者。
有一期的选题,是赴埃塞俄比亚采访报道内战下的非洲贫苦民众。
枪声,暴乱,干旱,饥荒,传染病。
当时报社没有记者敢去,除了宁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