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俺没事。”二牛憨厚地一笑,使劲把野鸡往苏青青手里塞,“你受伤了,应该吃点好的。”
“不是我受伤了,是元皓的腿摔伤了。”苏青青赶紧解释,“我是出来给他找草药的,不是我受伤。”
“喔。那,那你这么瘦,也得补补身子。”二牛犹豫了一下,赶紧道,“俺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如改天有空,帮你搭个灶台,也省得总去别人家里借灶。”
“那真是谢谢二牛哥了。”苏青青高兴道,“不过这鸡我真的不能……”
她话音未落,二牛却已经把山野鸡塞进了她手里,一边说着明天过来帮她搭灶,扭头大踏步走掉了,喊他也不回头,是铁了心要把鸡给她的。苏青青有些无奈,若是现在将这鸡送到阿牛叔家也只能给二牛惹麻烦,只好暂时收下,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还他这个人情了。之前江元皓也弄来一只老母鸡,不过想留着下蛋,也不能随便动的。
去李婶家又借了一次灶,虽然李婶说着不要,苏青青还是坚持给李婶分了半只鸡,自己只取了剩下半只和鸡汤。因为江元皓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的,李婶并没怎么怀疑这鸡的来处,只顾着高兴地给家里人分吃那只鸡了。要知道李婶一家五口人,平日里难得沾个肉腥儿,做菜都舍不得放油的,今天好不容易能开荤,大人小孩儿都兴奋得脸色通红。
他们家没什么劳动力,更不能像二牛那样有着强健的身体可以去山林里打猎,平日的操劳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不过人家虽然穷,起码还有必备的家什,有着几亩可以耕种的土地,苏青青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江元皓那家伙就是个白面书生,现在腿又摔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的。
回到家里,江元皓正拖着一条腿坐在床上等着她呢。他自己把自己的腿缠了布,似乎是想包扎,结果缠得不伦不类,苏青青不得不给他拆了重新弄。喝鸡汤的时候本来是两人一人一半的,结果中途江元皓却把大部分鸡肉都丢进了苏青青碗里,说是不爱吃这个,在家里吃腻味了,他现在更喜欢吃腌菜云云。
一闻到腌菜味道就想吐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腌菜?苏青青叹了口气,重新把两人碗里的肉平均分配,并在饭后认真地向江元皓再次提出分道扬镳的问题。她已经打听过了,
江元皓一听就火了,坚决不肯放她离开,并从怀里抽出那张曾经在捡到她时候逼迫她按下手印的婚契,表示只要有这个东西在,苏青青就是他的娘子,想跑都没门。苏青青见状二话不说伸手去抢,想要抢过来撕掉,被江元皓不管不顾地一把塞回怀里,并为此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翻了下去,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立马疼的脸色泛青,腿上也渗出了血迹。
苏青青无奈了,这家伙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如果他回家去,想要娶到一个温顺美丽的大家闺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做什么要在这里跟着她受苦?而且不离开的话,他们已经没有用来生存的多余银钱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想要在这大山里生存,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活不下去的。
“你放心,我已经跟村长家说好了,以后每天都教他家折桂读书识字,每月都要收束修的,可以拿来维持生活。”
所以你就敢拿人家的棉被和老母鸡?要是到时候小柱子考不上举人,小心村长媳妇把气全撒到你头上来。苏青青心里生气,却也没有办法真的就这样抛下他就走。被他救了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江元皓为人处事种种不靠谱,对她却是真的好,对村里其他的女孩子也不假辞色,看起来并没有要纳妾之类的意思。思索了一下,基于某人经常性的不轨想法,苏青青终于道:
“要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我自己愿意之前,你不能碰我的身子。”口说无凭,还要立字据为证。像江元皓这种不给他来点条条框框就难受的家伙,弄契书最管用了。果不其然,纠结了一番之后,江元皓终于还是选择了签订不平等条约,不过在此同时他也弱弱地声明:如果不跟他洞房的话,也绝对不许跟别人先圆房!
苏青青觉得这话说的很怪,想要再细追问,江元皓却又不肯吭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表示“如果”“可能的话”,说得苏青青头昏脑胀,也不再理他,抱着被子去给村长家送回去了。
那床被子一看就是江元皓为了跟她圆房特地弄来的,大夏天弄个棉被,也不嫌热。况且拿了村长家的东西是那么容易撇清的吗?村长媳妇可是平时连家里的半根鸡毛都要紧紧掖着的人。
也不知道那呆子究竟跟人家说了什么,苏青青抱着棉被到了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媳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如花。知道江元皓腿摔了以后也不生气,表示可以让小柱子……啊不,是张折桂去苏青青家里读书识字。
这个折桂似乎就是江元皓给小柱子起的新名字,说是折桂的寓意是夺冠登科,高中状元。
这名字配上天天滚得浑身是泥,野猴子一样的小柱子实在是不和谐到了极点。可惜村长媳妇并不这么认为。她大概已经从自家儿子满是鼻涕的小脸上望到了他今后的辉煌未来,并连带着对他们这些辉煌未来铺路石的人实施礼遇。虽然收回了棉被,作为补偿送了苏青青两贴狗皮膏药,可以拿回去给江元皓贴腿。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点儿黑了,白天里满地乱跑的鸡鸭基本都回了笼,只留下几条流浪狗在路边乱嗅,找着有没有被丢弃的骨头。因为苏青青偶尔会扔给他们一些骨头或者剩饭,那几条狗见到她后都摇起了尾巴,跑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她这里没有吃的东西,大部分很快一哄而散,只有一条缺了半只耳朵的一直随着她走到家附近,这才掉头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