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樁後的人影慢慢走出來,魏玉看到他樣子後十分詫異。
男孩看上去十二三歲,眉眼與何棠生有幾分相似,小麥色的肌膚,彎眉圓眼巴掌臉,此刻黑白分明的眸子怯怯地看著何棠生,又偷瞄了魏玉一眼。
魏玉看到他微微怔住,只因他與自己的養女魏雲青長得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她當初收養雲青時,雲青已經年滿八歲,她只知道雲青的生父生他時難產去世,生母因酗酒一頭栽到河中淹死。
何臨花雙手背在身後,何棠生擰眉呵斥道:「你背後藏著什麼?你是不是又去摸魚了?拿出來!」
何臨花這才將藏在身後的魚簍拿出來,裡頭有兩條肥美的鱸魚,他提起簍子咧嘴笑道:「我與二丫他們去河邊抓的,裡頭還有幾隻螃蟹。」
何棠生的夫郎從她身後走出,讓臨花快快回來,何臨花路過魏玉時又看了她一眼,小麥色的臉上瞬間布滿紅暈,立馬垂著頭走了。
沒過會兒,魏玉院子的門又被敲響,來者正是何臨花,他手裡提著鱸魚跟兩隻螃蟹,看著魏玉,有些羞怯:「娘讓我來送魚,你,你能拿嗎?」他看著魏玉包紮起來的左手,有些遲疑。
魏玉頷,接過魚道謝,又隨口問了句:「你叫何臨花?」
何臨花點頭,笑起來便露出白生生的牙齒:「我娘是秀才,她說我的名字取自臨水照花。」
這一幕恰巧落在前來尋人的蘇昭寧眼中,他今日騎著馬,遠遠的就能看見小院門口有人,待他策馬離近些後才看到門前竟站的是個少年,側面都能看到少年揚起來的唇角。
他勒馬緩行,面上已全無表情。
魏玉送走客後才看到不遠處的柳樹下拴了匹白馬,上頭暗紅色的馬具昭示著主人便是蘇昭寧,而他此刻坐在石墩上,托著腮望著湖面發呆。
魏玉喚他:「昭寧?來了怎麼不進屋。」說完她便推著輪椅往他靠去。
蘇昭寧聽到動靜後連忙看過來,他向來藏不住情緒,此刻嘴微微嘟著,一臉不高興地走到魏玉身後將她推回院子。
邊推邊嘟囔:「腿腳不便還到處跑,可把你能耐死了。」
魏玉失笑,她側過臉調侃道:「那不是看咱們昭寧心情不好嗎,誰把蘇公子得罪了?」
蘇昭寧抿唇,直接問:「剛剛與你說話的人是誰?」
「哦——」魏玉故意拉長音調,「你在吃醋。」
吃醋,什麼叫吃醋,自己剛剛那樣的行為叫吃醋麼?蘇昭寧抿唇,眼中有一瞬迷茫,又看了眼魏玉得逞的笑意,他便賭氣不說話了。
兩人回到院子裡,魏玉指著地上掙扎的魚說:「鄰居心善,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又受傷,專程送了些柿餅跟鱸魚來,你別多想。」
見她主動解釋,蘇昭寧臉色稍霽,他將地上的魚撿起放到後院的大缸中,還不忘嫌棄道:「不過是些鄉野河魚,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鄉野河魚,那是什麼魚,魏玉摸摸鼻子,她覺得昭寧在內涵鄰居是鄉野村夫。
蘇昭寧在院子裡轉了圈,說:「等會轎子接你到府上,母親有要事與你相商。」
魏玉隱隱有猜測,她沉吟了下,深吸一口氣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成州有個京城來的大人物,她奉旨煉丹,還請了靈崆前去坐鎮,煉丹要挑選適齡的男童女童,蘇家認的養子正好符合,便將他領了進宮去。」
蘇昭寧手裡的茶杯砰地一聲落地,他滿臉震驚:「你,你怎地知道這些事。」
魏玉看著他,目光如炬:「那我夢到的是真的了?這樣的夢是從我摔進陷阱後開始做的,夢中的一切都十分真切,我思索半天還是想著告訴你,有些事總是冥冥之中的。」
蘇昭寧怔怔道:「你的夢是真的······今日母親請你去商討的要事雖與此事無關,但我們家近日確實是被兩件事所困擾。」
魏玉見他相信,便說:「嗯,那我的夢很可能具有預示性作用,楚慈最後被接入宮中,不僅受盡磨難,最後還被虐待得不成人形。」
這下蘇昭寧急了,恰巧府上的軟轎到了,他連忙推著魏玉往門外走。
第18章第十八章:煉丹
「你說你是在墜入陷阱昏迷的過程中,做的這些預知夢?」蘇母侃然正色道。
魏玉頷:「我一共做過兩次夢,一次是昏迷,一次便是昨晚,從這兩次做的夢來看,一次比一次清晰,我猜測是因為離事情發生的時間越來越近夢就會越來越清晰。」
蘇父喃喃道:「這般看來,真是福禍相依啊。」
蘇昭寧已對魏玉的預知夢堅信不疑,他內心十分焦急:「既然咱們知道了會發生什麼,那一定得做出改變,楚慈還那么小,總不能叫他進宮白白送命。」
蘇父目光悲憫:「其實哪家孩子不是父母的掌心肉,這童男童女是非要不可麼?」
蘇母望著杯中沉浮的茶葉沉吟半晌,她嗓音略啞:「我今日與大姐商討此事,魏玉說的沒錯,聽說他們已經找到靈崆道長坐鎮此次挑選,還拿出了戶籍冊,將適齡孩童都勾選了出來,楚慈應該也在冊,屆時挨個上門領人。」
門口處傳來奔跑聲,已有兩日未歸家的蘇青荔匆忙趕了回來,她額間的碎發被吹起,此刻正大口喘著粗氣。
蘇父又是遞手帕又是遞水,心疼得不行:「你沒坐轎子嗎?怎麼跑出一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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