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看看老爷子,老爷子不看她,她便对那管事道:“成,谢谢您了!”
管事的让人称了两块小锭子给她,又道:“往后你有这样的东西,只管拿到我们这儿来,亏不了你的。你同老先生师徒是师徒,同我们这儿主顾还是主顾,你看可好?”
灵素一点头:“我记着了!下回捡着了还卖你们这儿来!对了,大鱼和大鳖你们这儿要不要?只大鱼恐怕活的难得……”
管事赶紧点头:“要,都要,鳖若是二斤以上的,我也给你算一两银子一斤,若是再大的,再给你加钱!”
灵素点点头:“好咧,我记住了,若能逮住就给你们送来。”
两相说定,抱着她的书同银钱回家去了。一边走一边心里开心,你说这运道,但凡拿了东西出来,总能换了银两回去。还是七娘说得对啊,这有钱人的买卖是真好做。就说那些山果子,虽不是为了卖钱去的,折腾了那许久,统共也没三吊钱的,再看看这里,嘿!
她灵境里各样菌子还多着呢。只是七娘说过,物以稀为贵,凭什么好东西,你要容易来了,多了,就不值钱了。她也不知道多少算多,只好稍微抻着点儿。
晚上方伯丰就见她递过来老厚一本书,吩咐道:“念这个!哎,你等等,我打个坐你再念。”
方伯丰不明就里,她把自己死皮赖脸拜师学艺的事儿说了,又道:“这个得背出来,等我定定神,你就一气儿念下去,念到哪儿算哪儿。”
一会儿听她道:“好了,开始吧。”
方伯丰咳嗽一声,开始念:“夫人生天地间,承天之清地之厚而成其人身,以草之气兽之精滋养神魂……”
前头一堆饮膳之要说完,后头才是正文。上来就是刀工,什么切丝切片切丁切段,光个切块,就算有象眼块、滚刀块、骨牌块、骰子块……还要顺丝逆丝斜花丝等等讲究。好容易各样切完了,后头就是各种码味腌制、汆水过油,等念到细说其中的各样调料的时候,方伯丰已经觉得嗓子冒烟、难以为继了,只好停了下来。
拎起茶壶来倒杯水喝,刚咽下,那里垂头眯眼的灵素忽然张口从头开始背起来,方伯丰听了一会儿,连茶也忘了喝了,就那么端着茶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那灵素要背书也不好好背,中间还时不时来个呃、空、巴拉巴拉……再继续后头背下去,想是中间偶尔有跳字没记住的。
等她终于背完,却是正停在方才方伯丰停下的那里,方伯丰忍不住咽口口水,问道:“灵素,你,你这是……过耳不忘?!……”
灵素摇头:“哪儿啊。一则这里头的话,除了前头的各色点儿,后头的话都像咱们平常说话差不多。若是你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去对,准定许多错的。想来老爷子也不会那么要求我。再一个这里头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它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想还就真是那么会事儿,自然就容易记住了。若是你寻常念的那些书,你就算念给我听十遍,我也背不出来,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方伯丰想想也确实如此,便道:“那也极是厉害的了,你在这饮食一道上还真是有天赋啊,怪道人愿意收你为徒。”
灵素却道:“只还有几点记不住的,你再帮我看看。”
灵素自己记着挺清楚哪里还差点火候,只翻过去,把那段还有些含糊的指出来,方伯丰再念一遍,她自己细思一回,便补上了。如此,待得这整篇都自觉领悟无误后,才叫方伯丰接着往下念。
神识妙用
等到天时渐晚,方伯丰才劝道:“也不早了,早些睡了吧。你也说了,这东西也不是光记下就行的,还得用起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灵素点头作罢,只那心却是痒痒得不成不成的,恨不得立时去灶间寻些菜肉出来切丝剁泥,试个遍才爽快。只也心里想想罢了。心里惋惜这人身要睡觉实在是耽误功夫得很。
心里想着嘴上不由得叹了出来,方伯丰听了笑道:“若都照你说的,晚上也不睡觉,黑灯瞎火的能干什么?还得点灯熬油,这油和蜡可就得更贵了。”
说起油和蜡,灵素想起群仙岭里头的乌桕树来了,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呢!山里有乌桕树,结了好多种子。上回我想收的,看看那种子还没裂开,就再等等。这几日怕是差不多了!”
方伯丰道:“那些县志可真没白念,你如今对那里头的物产是门儿清了。”
灵素道:“那还得多亏你认字又肯给我念才成啊。”
方伯丰忽然笑道:“那你要不要谢谢我?”
灵素点头:“嗯,是该谢谢你。可要怎么谢你好呢?”
方伯丰道:“也简单,只把你方才打坐记书的样子教教我就成了。”
灵素笑道:“这有什么的!寻常听东西都是打脑子过,那个一晃就过去了,有时候听东西更是连脑子都不过,只从耳朵一只进一只出!”
方伯丰点头:“你说的不错,读书也是如此。有时候都看完半页了,才发觉前头看了什么都全无印象,再回头去看。倒像方才那个看书的不是自己似的……”
灵素点头:“就是了,所以我方才的法子就是用心去听。”伸手比划一下方伯丰胸口,“这里,这里有股子气似的,这儿稳住了,听到的东西好像都打耳朵那里往这儿聚,这就都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这回连脸红都没顾上,只剩个着急:“这、这没什么气啊!难道要先练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