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要给温亦北举办生日宴的事,早早就告诉了他。
施允南一开始咬定心思不想参加、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还借着和朋友度假的名义不回温家,因此邀请函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只不过,温亦北昨天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对于爸不疼、妈不在的兄弟两人来说,十八岁的生日意味着成年,也意味着他们有能力承担起一切、过好自己的生活。
父母可以缺席,但他们彼此不能缺席,所以施允南还是来了。
他努力攒下生活费,很早之前就买下了的西装三件套,作为自己和兄长的成年贺礼。
施允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的威士忌,不小心被辛辣味呛到了的他狠狠吸了口气。
“嘁,给自己买了这套衣服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天的生日宴大家都是冲着温亦北来的,你以为有人认识你你从小到大都是没人要的垃圾。
骆令声想到刚刚在楼梯上听到的言论,眉心掠过一丝不忍。
虽然他不了解前因后果,也不理解温、施两家的恩怨,但那些话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扎心且过分。
正想着,侧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气声。骆令声回过飘散的思绪,垂眸看去
施允南死死压低着脑袋,无法让人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的双手紧扣着威士忌的瓶口,指关节用力到白,应该是在刻意强忍着情绪。
只不过,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又能忍得住多少心酸和委屈
没多久,施允南的肩膀开始有了小幅度的耸动,眼泪一滴接一滴地啪嗒掉落在裤腿上,将深蓝色西装沾得更加深。
骆令声意识到了什么,进退不是,他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
不过,一直拿在手里没用出去的纸巾,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作用。
骆令声难得主动上前两步,将纸巾往下递去,“擦擦,哪有人十八岁了还哭鼻子的”
“”
施允南憋着哭声抬了头。
骆令声对上他红彤彤的眼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的瞬间,施允南就猝不及防地拦腰抱住了他。
无声的眼泪在经过压制后,还是猛地爆出了哭腔,“嗯今天所有人都是冲着我哥来的,他能是生日宴的主角,而我、我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骆令声听着声线里难以掩饰的委屈,想要挣脱的手停在了半空。
“今天现场除了我哥,还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还有好多人都不知道我是谁。”
即便温亦北作为兄长,一直给足了他的关心和照顾,可真到了这种场合,施允南的内心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差感。
酒意降低了施允南往日的自制力,他多年来在积压的心酸此刻就是止不住。
因为不声不吭,所以没人在意。
“我也想过生日,我也已经好久没过生日了。”
骆令声明白,有些人看起来出身优越,但很多时候来不及苦出泄就要被现实逼着长大。
就像此刻的施允南。
这样的压抑又爆的情感,定是长年累月的结果,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有的。
骆令声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将手缓慢落在了施允南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从僵硬到自然。
施允南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连带着紧环在腰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骆令声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步子,结果就现对方居然眯了眯眼。
施允南酒意上头,又一次开始昏昏欲睡了。
“”
骆令声的余光瞥见了边上的威士忌,拿这小酒鬼的浅酒量没办法。
施允南没了靠枕,脑袋猛地往下一沉,他的喉间出了一声习惯性的哭嗝,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嗯”
骆令声似笑非笑,“不哭了”
施允南答非所问地嘟囔,“没,有点饿。”
骆令声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低喃,有了一刹那的心软,“在这儿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