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利落的攀上古树,司南风尘仆仆停在石板门前,他呆愣了半天才想起打理一下自己,努力抓着凌乱散落的发丝,拢向耳后。
终于,高大挺拔的男人俯身走入树洞屋,手掌攥紧了工具包的肩带,冷白修长的指骨线条凌厉,轻颤着压抑情绪。
昏暗的树洞屋内,小灯散发着暖融融的微光,恍若一匹浅金通透的薄纱披落在青年周身,回望过来的青绿眼眸明媚璀璨,就连耳后松散垂落的发丝仿佛都闪着金光。
右小腿解开了绷带,白皙细腻的肤质上遍布深红可怖的疤痕,被爆炸波及的断骨伤处大体愈合。
只是看着,依旧能让人觉得这一定痛极了。
司南恍惚一刹,脑海中纷
杂的思绪随风消散,那些恨与怨都瞬间门自身体抽离,转瞬又恢复成往日里温和乖顺的模样。
起码,此刻,他只看得见眼前人。
“我来。”司南立刻放下工具包,取了些陶桶中储存的雪水到外面净了手,再回身用为青年上药。
好像,瘦了些。
男人炽热的掌心托着青年比上次细瘦了一些的踝骨,指节不自觉的缩紧丈量了一下。
幽蓝眼眸深邃沉静,余光瞥过那些被打开的营养液,壳子多的都堆在一起,可见这五天宁枫是怎么过来的。
他手里认真的缠着绷带,不自觉的放空大脑,只想着等下要做些什么食物宁枫才会喜欢,忽然,脸上被软软的碰了一下。
温凉的触感托下颚,摩挲着脸侧,带来细微的刺痛。
“……受伤了?”宁枫眉头一皱,确认了那是道划痕,就立刻收了力道。
“还有哪里受伤了?”
司南微愕抬头,他不记得脸上什么时候受过伤,拿到白果后他就仔细检查过身体,所有伤口都用喷雾治愈了。
不过,暴雪后枯枝冷硬,行走时有些剐蹭,也正常,以他的恢复力,很快就能好。
“没事,很快就好了。”司南不自觉的偏头蹭了蹭宁枫温凉的掌心,转瞬反应过来,又欲盖弥彰的轻咳一声,低下头继续将绷带系好。
整理好垃圾与其他物品,再将伤药摆放回去,司南转手拎过工具包,拉开拉链,里面挤满了通体透白莹润的果子。
“一切顺利,都摘回来了。”
这些白果各个都比之前得到的那三颗要大,也亏得工具包容量可观,二十一颗,全带了回来,还有空余装了几片被枯叶包裹的鳞片。
司南对自己的受伤情况只字不提,只简单描述了成体鳞片藤蔓的习性以及攻击方式。
在偶遇了那个整个基地都在寻找的进化者队长后,司南足足愣神了好一会,依旧先去摘了白果。
鳞片藤蔓当然没有死,被炸裂的冻土的确影响了它的根部,原本高大板正,现在也歪斜着努力卷起无数藤条,想要再次形成保温的“围笼”。
司南也是废了些力气,顶着多处伤口才将剩余的白果全都摘干净。
“力气很大,速度迟缓,鳞片非常锋利。”基地的刀刃根本无法与鳞片相比,有几次司南都没感觉到疼痛,深可见骨的伤痕就已经落在了皮肉上。
“不确定它是否死亡,过段时间门我再去看。”
宁枫微微点头,还是盯着对方瞧,那眼神似乎是想透过兽皮衣,看到男人的身体上是否还有其他伤痕。
司南有些不自在的拿起工具包,背对着宁枫蹲在木镶前,将白果一个个放入其中。
宁枫又看着男人挺拔的肩背发了会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通讯器刚刚来消息了。”
司南往木箱中放置白果的动作顿住,抓着木箱边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将膝盖抵着地面,侧过身,胸膛急促起伏着
。
“白白(),我想留下来。
宁枫与他深邃的冰蓝眼眸对视?()?[(),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严肃,“可以。”
司南垂眸,淡色的薄唇细微的颤抖着,这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选择,在宁枫眼中的确与其他兽人投诚加入无疑。
“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醇厚的嗓音有些低哑,司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或许只是简单的诉说,像是说给自己听。
青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单手撑着下巴,照旧回答道:“可以。”
“……”司南微微叹息,他都搞不懂自己想要什么,又怎么能和宁枫表达清楚。
但是,只要留下来他就有家了,这里的兽人都是兽形与人身并存,他不再是异类,而且有白白在,他一定能更好的生活,不用羡慕嫉妒或怨恨任何人……只要将“噩梦”忘掉。
只要他忘得掉。
这样的生活只是想想就足够美好了,可司南心中不知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