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杜鹃撒了气,宋窈的脸色好了些。她看着杜鹃刻薄的笑了笑,眼中有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杜鹃吓得浑身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以为宋窈察觉了什么,头抵着地面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奴婢不敢!姑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窈却不想听她求饶,竖着眉毛对着她的肩膀狠狠一脚:“还不快去备水,我要沐浴!”
杜鹃被踹的人仰马翻却又不敢有任何怨言,她口中连连应是,动作利索的爬了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说主子这个时候要沐浴,所有丫鬟婆子们都动了起来。烧水的烧水,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等到宋窈终于洗好,水都换了好几次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随着几声鸡啼轮廓渐渐模糊起来。
折腾了一夜,宋窈脸上不见丝毫疲态。她倚在桌前,正随意的玩弄着一支上好的金钗。
杜鹃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用干净的棉巾替她绞着头。
“一会梳个凌云髻,把生辰时父亲送来的那套头面用上。”
听到宋窈要如此,杜鹃擦头的手一顿。她斟酌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的问道:“姑娘今日要出府?”
被烛火笼罩,宋窈那张明艳的脸上慢慢出现了诡异疯狂的神色。
被那双仿佛带毒的眼睛一盯,杜鹃心里莫名的窜出了一股凉意。
她唇角微勾,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不是出府,而是见个人。”
杜鹃的手很利索,凌云髻配上红宝石头显的宋窈贵气万分。
一夜未眠,门外的两个婆子早已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眼前闪过一片姜黄的裙角,宋窈盛装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婆子连忙站起,拦在了宋窈身前:“二姑娘这是去哪?”
“去向母亲请安。”宋窈的眉间点了花钿一颦一笑恍若神女。
“可夫人吩咐……”老婆子的脸上出现为难之色。
“夫人吩咐,我若认错,她自然原谅我。”宋窈打断了老婆子的话,话锋一转:“怎么,嬷嬷想关我一辈子不成?还是说眼中只有世子,不将我与母亲放在眼里了?”
两个老婆子连忙跪下说不敢。
宋窈轻哼一声,也不叫她们起来,径直离去。
天边刚出现一抹橘黄,沈娇娇人还在塌上躺着,院子里便有人不请自来。
屏风外传来细碎的关门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见着一个人影从屏风后走近,沈娇娇懒洋洋地开了口:“好春杏,让我再睡一会罢……”
来人一声不吭,沈娇娇感觉到了些许不太对劲,她撑起身子。
然而下一瞬,一个人穿过床榻的帷帐,涂着鲜红蔻丹的手,直直的向她的脸抓来。
宋窈身上的钗环叮当做响,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想要将沈娇娇的脸抓烂。
沈娇娇反应也不慢,作势一滚险险的避了过去。
沈娇娇的动作让宋窈一愣,随即她明白了过来失声叫道:“沈娇娇你没有瞎?!”
“我若还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姐姐准备的这份大礼?”
沈娇娇冷笑两声,一双眼睛潋滟生色,看着宋窈的眼神再不复往日的温顺。
这样的沈娇娇让宋窈感觉到陌生,也让她心生忌惮。
想起和她相遇的点点滴滴,宋窈的目光像淬了毒般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些想不通沈娇娇为何要这样做,可看到那张与自己相差无二的脸时宋窈像是想到什么,呼吸一窒。
“所以,你原本就是想进侯府,替嫁之事也是如你所愿!”
“大姐姐这话说的可是冤枉我了,接我回府的不是你吗?”沈娇娇一边戒备的看着宋窈,一边用锦被护住自己慢慢的下了床榻。
这句话像是在嘲笑宋窈的愚蠢。
她本就心思深沉,难免多想了一些。
她想到沈娇娇如今侯府长女的身份与姜肆的婚事,看着她头上镶嵌着玛瑙的金钗,和身上穿着的上好青丝锦的亵衣。
一股被戏弄的羞恼让宋窈目眦欲裂。
她凶相毕露,猛然扑过死死的压在了沈娇娇的身上,一只手去扯沈娇娇的头,一只手去挠她的脸,口中凶狠的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拿我做筏子!我这就抓花你脸!再让人把你卖进花楼!”
“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也配与我互称姐妹!”
猛然被人抱住腰,沈娇娇身子一歪,连带着宋窈一起滚落在地。
“你疯了!”沈娇娇抓住宋窈的手,仰着头不让她抓自己的脸。她在乡野长大,本就力气大一些。趁着宋窈癫狂之时,手上一个用力将二人的位置换了过来。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宋窈挣扎不休,身上厚重繁复的裙子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