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沈娇娇就后悔了。
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姜肆一言不的站起身拿帕子擦手。
冰凉的衣角划过沈娇娇裸着的背,让她浑身一颤。
“你可是想清楚了。”
姜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害怕。
沈娇娇趴在榻上不敢吭声,在舌尖滚了一圈的道歉也被姜肆那一问堵在嘴里。
什么叫想清楚了?
难道他真有过和离的念头?
身体一阵阵的冷,抓着身下被子的手指用力到到白。即便如此,她还是固执的不肯抬头。
不看姜肆,也不肯服软。
见她如此,姜肆轻笑了声。半垂的桃花眼酒酿一般醉人。可长长的睫毛下,眼神锐利如刀。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耳房。
沈娇娇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着实惹怒了他。
姜肆不知道为何“和离”两个字沈娇娇能轻飘飘的说出来。是不是在她眼里,自己就如那楼里小倌一般,说弃就能弃?还是说她从没相信过自己,认为他不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不管是哪一点,都让姜肆接受不了,火冒三丈。
沈氏女,简直混账!
哪有不听人喊冤就把人定罪的,简直比阎王爷还霸道。
今日若不彻底把这个苗头灭了,日后岂不是翻了天?
因着存心要给小女娘一个教训,姜肆来到桌案前大笔一挥,落笔如走龙游凤的在纸上写下和离二字。
沈娇娇坐了起来,沉默着穿好衣裙。还没系好衣带,姜肆已经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他绷着一张脸,“啪”的一声把写好的和离书拍在了桌上。
“你既心意已决,本王也不强留。在和离书上画押,再送去宗人府录入,亲事就可作废。”
沈娇娇系着衣带的手一抖,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幼时种种早让她的性子变得敏感而要强,即便非心中所愿还是嘴硬说道:“既已和离,王爷放心,我马上离开王府。至于聘礼,还请王爷宽容几日,待回了侯府我定让宋夫人给个交代。”
见沈娇娇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和离,甚至连一日都不愿多待。姜肆简直快要气的疯,恨不能拿剑砍人。但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沈娇娇长个教训,若真的依着本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怕是要吓坏了她。
姜肆狠狠闭眼,两个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怒极了反而笑了一声:“你当我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想走可以,那也得等两个月后。届时就对外称夫妻不睦,互生怨怼。若是今日就走,岂不是让本王成了笑话?”
说着一副不想再听沈娇娇说话的模样,甩袖便走。
一直到听不见姜肆的脚步声,沈娇娇隐忍许久的泪才从脸上滑落。
春杏进门之时,沈娇娇已经擦干净脸,并且把和离书收了起来。
为了不让春杏担心,她隐瞒了与姜肆争吵之事。
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更沉默寡言了些。
自那日吵过之后,姜肆便与沈娇娇分房而卧,让人拿了褥子去外院的书房。
有人问起就说是公务繁忙,怕打扰到王妃歇息。
话虽这样说,但日日黑着的脸还是让满府的下人看出了苗头。
春杏急得不行,曾试探的说道让姜肆来用晚膳也被沈娇娇驳回。
就这么过了两日,在归宁前夜春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明日回侯府,王妃也不与王爷一起吗。”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有三日回门的规矩,一般都会有夫婿相伴。
可想到放在饰匣子里那薄薄的一张和离书,沈娇娇实在没有勇气开口让姜肆与自己一起回去。
她的手抚着枕巾上的鸳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与宋夫人早已没了母女情分,回不回又有什么干系。只是如今顶着宋窈的名头,自然是要走一趟的。王爷事务繁忙,就不必打扰他了。”
三言两语的就堵住了春杏的嘴。
春杏不再相劝,伺候沈娇娇睡下,便出了屋子。
床头留了盏灯,烛火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晃悠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