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垂下,遮盖住了床上之人的身影。
已经夜深,沈娇娇却没有睡意。
她睁着眼睛看着帐中的一方天地,这才现,身下的拔步床竟然大的可怕。
又想起姜肆缠着她胡闹的时候,两人把整个床滚了个遍。现在一人睡着,反而有些冷清。
就这样翻来覆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勉强强合上眼。
确定沈娇娇已经睡着,等待多时的姜肆才翻窗进来。
他站在榻边,看着床上睡熟之人不由暗恨的磨了磨牙。
这几日自己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知道小夫妻闹别扭,阮贵妃还来信一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这小娘子倒好,吃得香睡得着,也不差人来问问书房里的枕头可硬,被子可软。
当真是没心没肺之人。
小小的一张脸,被黑遮挡了大半。整个人缩在靠里面的位置,又无端端的让人感觉到可怜。
姜肆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伸出手扯了被角,将沈娇娇露在外面的脚盖上。
帐子里都是女儿家的香气,书案上多了个瓷瓶。里面装了清水,两支荷花开的正艳。
顶箱柜里多了各色的衣裙,帐子上挂了塞了草药的香包。
处处都有女子生活的痕迹。
姜肆这才有了真实之感,他真的与沈娇娇成了夫妻。
他嘴角微勾,脸上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沈娇娇嘟哝着翻了个身,衣襟微微散开,露出了一片白嫩。
姜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放下床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道悠长的鼾声从榻下清晰的传了出来。
姜肆身子一僵,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刚听到的时候他还愣了片刻。
接着他慢慢蹲下身子,朝床下看去。
只见一只硕大的大黑狗,十分惬意的趴在一床小被子上,毫无防备的睡得四仰八叉。
正是许久未见的将军。
姜肆一下子硬了,拳头硬了。
若是平日里,这狗早就被他揍得举爪求饶,只是现在不行。
他深深的看了将军一眼,直看得鼾声一顿,才避开守在门外的春杏离开。
睡梦中的将军无端端得感觉到一股杀气,它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讨了一顿打。睡眼蒙眬的抬起头,见一切正常又舔了舔爪子睡了过去。
等到归宁这日,姜肆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沈娇娇在马车里等了片刻,虽然不说,但脸上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长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沈娇娇看了几眼,没了以往的兴致。
春杏不知道两位主子为何吵的这般严重,见她郁结于心只得劝道:“王爷是男子,平日里又心疼王妃,纵有惹您生气的地方说清楚就是了。夫妻二人最怕事事憋在心里,日子久了就离了心。”
“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王妃想想王爷对您的好,有时软一软,对心爱之人低头并不是认输。”
沈娇娇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春杏见她听进了心里,便不再相劝。
自家姑娘哪都好,就是在王爷面前太要强了一些。
春杏不知道沈娇娇的过往,却知道她以前吃过不少苦。
所以才这样患得患失,对所有东西不敢抱有奢望……
春杏低头看向绣鞋,掩饰了脸上的心疼。
马车走的不算快,等到了宣平侯府的门外,已经过了辰时。
春杏扶着沈娇娇下了马车,刚帮她整理好裙子,却见另一辆马车从街角缓缓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