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不愿意放弃姚氏这样的人才,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
“这样,文书就不签了。但这些妆容,婶子你每搭出一个最适宜的,就给你一两。之后在珍宝阁里,每多一个婶子定下的妆容的客人,就另外给你分红,具体分红多少,要看客人在店里花了多少钱。”
“婶子不用招待客人,平日里只管歇着便是。”
说到这里,江稚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这一两银子是有点少,只是珍宝阁还没重新开业,也不知道往后的情况,我也不好替夫人允下太多。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往后珍宝阁的生意好了,便是不用我,我家夫人也会给婶子提价的。”
江稚鱼这一番话说的,姚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忽的,姚氏觉得脸上有些凉意,她抬手轻抹,瞧见指尖上的是泪珠,怔了怔,就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江稚鱼呆住了。
姚氏怎么哭了?她没说错什么话吧?
总不能是觉得定下一套妆容一两银子的工资太低了?
“于姑娘安心。”
方继祖将姚氏拥入怀中,看向坐立难安的江稚鱼,不由笑了笑:“我家夫人这般是高兴了的。”
“娘,别哭了。”方鸥拿了帕子劝她娘:“于姐姐都误会了。”
姚氏接过帕子擦着眼泪,脸上满是笑容,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家夫君说的是,我真是高兴了的。”
“不哭了,乖。”方继祖在姚氏的顶轻揉了一下。
姚氏“嗯”了一声,终于慢慢止住了泪水,冲着丈夫莞尔一笑。
那笑容,透着活力和调皮。
方继祖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妻子,神色越温柔。
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把狗粮的江稚鱼:“……”
方鸥蹭到了江稚鱼的跟前,小声道:“是不是很腻歪?老夫老妻了,真让人受不了。哼。”
方鸥不过十二岁,放在江稚鱼的上一世,还是个小学生,正是稚气未脱的年纪。
这会儿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惹得她不由笑出了声来。
……
姚氏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面颊微红的解释道:“我积弱已久,日日都要吃药,夫君拿回来的那些月银多半都成了药汤进了我的口中。我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哪怕每个月能有几十个铜钱。”
“最初的几年,我仗着年岁还轻,还固执的出去做活。结果累的夫君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全都用了个干净……”
“我甚至动过一些不好的念头。”
姚氏有些愧色的看向方继祖父女两人:“但我放不下夫君和鸥儿。原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就如此了,不曾想,于姑娘竟愿意用我。”
这个时代里,主仆有别,即便能拿主意的仆从外出做了什么决定,在那些得到恩惠的大多数人眼中,也是主子施恩,感激也极少会落在仆人的头上。
但姚氏说的是“于姑娘”。
姚氏可不知道她眼前的“于姑娘”,就是大将军的遗孀江夫人。
江稚鱼穿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虽然还不够长,但足够她意识到这是一个主仆尊卑有别的世界。
所以此时的她不免有些动容。
“于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姚氏拍了拍江稚鱼的手背,轻声劝道:“只是你万不可去江夫人面前替我揽下这件差事。江夫人是个好人,可我们不该得寸进尺。夫君和鸥儿为江夫人做事,已经是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江稚鱼被夸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