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你的粉好了。”潘叶在后厨窗口,叫道。
端粉这事,她这一向是顾客自己来的,没别的原因,忙不过来。
“老板娘,你现在忙吗?”姜雪在潘叶转身的时候,叫住了她。
也许是刚刚潘叶的那个笑容,太过温和亲切,也许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正在她心中不断拉大,此时,她只想找个人倾诉。
潘叶愣住了:“不忙啊!看到我这空荡荡的小店没有?”
“就你一个,我忙啥啊!”
姜雪闻言一笑:“那就好,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潘叶只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能啊!我这也没啥事。”
等潘叶一坐下,姜雪就开始述说,说了昨天婆婆对她的刁难,继女对她的恶意,还有齐术的默不作声。
满肚子的委屈,也就这时候,才泄出来一些。
至于父母,她也没脸去找他们诉苦,除了让他们跟着一起担心难受外,别的作用,什么都起不到。
“你说,人真的会变化那么大吗?”
潘叶知道,她说的是齐术,之前她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现在姜雪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
通过刚刚的一番接触,潘叶倒是挺怜惜这个一脚踏进爱情围墙里的女孩儿的:“有没有可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没变过。”
毕竟齐术的母亲,可是二十多岁就守了寡,孩子也只有这一个,自然是把孩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就这种,母子关系一般而言,都乎寻常的好,很多母亲,在儿子结婚后,都会有一种自己的所有,被别人抢占的感觉,继而引婆媳矛盾。
姜雪一下子就愣住了,她还真没从这个角度看过齐术,但是很有道理。
“我以前还真没这么想过。”姜雪露出了一个苦笑。
谁能想到,那么温柔绅士,如同古代话本里翩翩君子似的人,会是一个不会处理家庭关系的男人。
她也不是说要齐术无理由的偏帮她,毕竟一个是媳妇,一个老娘,谁都割舍不下,但是帮理是没问题的,谁有理站谁那边,而不是跟个听不到看不到,没有任何反应似的木头,杵在那里,戳她的心窝子。
今天早上他妈做的那么过分,齐术都没有反应,姜雪觉得这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说实话,今天生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都生的太快了,明明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坐在自家床上,憧憬着婚后的美好生活。”
“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被戳破了。”
这话,潘叶不知道怎么去接,批判吧,人家已经够惨了,安慰吧,万一对方真信了,以后在家庭斗争中,被欺负咋办?
“想开点,木已成舟,别的不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衣食住行这四样东西,你不委屈自己不就行了。”
“你跟齐术一样是老师,你不比别人差哪里,你每个月都有工资领,这是完全由你自己支配的东西,光是这一点,你就已经打败了镇上95%以上的女人了。”
被潘叶这么一说,姜雪觉得好受多了,没错,她也不差。
她有正式的工作,有工资,还有疼她的父母和哥哥作为后盾,哪怕真的跟齐术过不下去了,也不是无路可走。
再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嫁给齐术,是下嫁,由不得对方挑三拣四,挑拣的权利,一直在她手里。
她是头婚,齐术是二婚头,还有个闺女,工资两人不相上下,这对于她来说,是优势,她的父亲跟哥哥都是体制内的工作人员,哪是齐术那个早就在家养老的亲妈,能比得上的。
“谢谢,我感觉好受多了。”
“你说的对,什么迷惘痛苦,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我的情绪里,我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东西,要是还不能把日子给过好,还不如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姜雪一边嗦粉,一边跟潘叶天南海北的说,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她工作的事,绝大多数时间,潘叶都是作为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存在的。
别人不知道,反正姜雪的心情是爽快了,很少有人能这么安静,这么有耐心的听她絮叨那些家常琐事,她决定了,潘叶以后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因为情景的特殊性,潘叶在她心中的排位嗖嗖嗖上升,很快,就挤开办公室那个爱占人便宜的同事,上升到第三位,前面两个,都是她从小玩大小的玩伴,十几年都一起待着,一起长大,可惜,另外两人各自婚嫁后,三人就各处一方,交集慢慢变少了起来。
姜雪吃完没多久,齐术就找过来了。
“姜雪,你还真在这里啊!”齐术看到姜雪身前的碗,知道她已经吃过了,就放心了。
“你怎么来了?”姜雪扭过头,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不耐烦,不想见他的样子。
“我来找你,你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齐术一屁股坐在了姜雪的座位旁边。
“担心我?”
“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早上你妈数落我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放,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说到底,她还是在意这个。
“那是我妈,百善孝为先,我能怎么样?”齐术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说道。
“再说,我妈平时不这样的,等你真正跟她相处久了,你就会现,她是一个很和善和气的人。”
“我相信聪明伶俐的你,能够处理好跟我妈的婆媳关系,不要跟她吵,忍一忍就过去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看着齐术那双深情的眼神,姜雪心念一动,差点就答应了。
不过,在看到对面的潘叶后,原本激情跳动的心,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你难道感受不到,你妈对我的排斥吗?”
“温柔和善,那都是对你而言,她对我,只有厌恶排斥,你的眼睛难道瞎了,这些,都看不到吗?”
“忍一忍?”
“我得忍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