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露主動爆出年齡,就是提醒恆高明不要被她這張臉所矇騙。
然而意想之中的驚慌沒看到,恆高明的臉反而更紅了些,眼神也更羞澀了些。
「靠……?」這小子不會喜歡年齡大的吧?
楊雨露忍住扶額的衝動,突然站起身來,露出被撕得破破爛爛、還沾血血的外套。
「恆公子,你應該聽張嬸說過,我是個獸醫……嗯,四捨五入一下,就是個殺豬的。」她使出殺手鐧,慢條斯理地說,「你要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大多脾氣不好。對動物下手多了呢,就會忍不住想對人下手……恆公子,你這細皮嫩肉的,恐怕到時候打不過我啊。」
楊雨露笑得陰沉,笑得得意,就等著恆高明落荒而逃。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恆高明眼睛亮了亮。
亮了亮。
楊雨露:「……靠?」遇到變態了啊這是!
她不再和對方繞彎子,一拍桌子,冷笑道:「恆公子,不瞞你說,我喜歡比我大的,成熟一些的,比我高的……如果我沒看錯,你身高甚至不如我吧?」
楊雨露一米六七,其實不算太高,但剛才恆高明起身送走他朋友時,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最多一米六五左右。
恆高明被她突然的冷笑嚇到,眼神呆滯一瞬,看起來有些可憐。
楊雨露沒再多耽擱,起身離開:「所以,恆公子,我們並非對方良配,還是不要互相浪費時間了。」
離開茶館後,楊雨露抬頭看了看漫天晚霞,眯著眼伸了個懶腰,這才緩緩走向醫館。
「楊姐姐!」還沒走到,醫館學徒就遠遠朝楊雨露招了招手。
「那位姑娘的傷怎麼樣了?」楊雨露走近了一些,問道。
學徒低下頭,聲音一下子變得愧疚起來:「楊姐姐,今天大夫們替她縫合傷口,止了血,還熬了些藥。但是她、她醒來後就自己離開了,當時醫館裡很忙,我和大夫們都沒注意到她……楊姐姐,這是剩下的銀子。」
「走了?」楊雨露蹙了蹙眉,接過銀子,卻也沒多說什麼。
「嗯……楊姐姐,你要進去問問大夫們她的傷勢嗎?」學徒低聲問。
楊雨露搖了搖頭。
人都走了,她去問傷勢還有什麼用?再說,現在醫館裡還擠著許多人,她沒必要進去給大夫們添亂。
「不去了,我得回家了,下次再來看望幾位大夫。」楊雨露順手揉揉小學徒的腦袋,轉身離開。
夕陽下,整個田野都被染上一層金黃。
楊雨露坐在小驢車上,聽著叮叮噹噹的鈴聲,眯著眼享受地欣賞鄉間美景。
經過今天撿到那女子的地方時,楊雨露下意識朝那邊看了一眼。這回,果然沒再看見染血的衣物。
楊雨露思緒逐漸飄散開來,不由得好奇地想,那名女子離開醫館後,會去什麼地方呢?應該是去衙門了吧?不過她既然能主動離開,說明傷勢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嚴重。反正自己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也不要太擔心了。
只是……
楊雨露皺著眉頭,總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之後一路上,楊雨露一直緊緊皺著眉,努力回想著。
晚霞逐漸散去,天色越來越暗。
終於,等楊雨露抵達自己住的村里時,田野已經被黑暗籠罩。
村裡的住戶很少,而且住得很分散,這時從楊雨露的方向看去,只勉強看得清幾縷搖曳的火焰。一陣涼風吹過,那些火焰也隨之晃悠,乍一看,有些像幽暗的鬼火。
而寂靜的黑夜裡,田間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愈加清晰,鄉間陰沉的氣息驀地顯得有些詭異。
楊雨露不是一個怕鬼的人,相反,她對這方面一直比較遲鈍,不然也不會選擇一個人住在鄉間。上輩子,她甚至有過一個人在標本館研究整整一晚的經歷。
楊雨露不覺得害怕,然而這種詭異的感覺,反而讓她想起自己遺忘什麼了。
——她完全忘了報官這回事!
楊雨露救助了那名女子,將她送到醫館了沒錯。可是她忘記了,那名女子受這麼重的傷,總不會是自殘吧?當時楊雨露並沒有在周圍看見刀劍一類的兵器,而且地上還有長長的血痕,也就是說,女子並不是自殘,而是被人砍成這樣的。
所以楊雨露救下那女子的同時,應該儘快去衙門報官才對!
楊雨露穿越過來的這半年間,小鎮和周圍的鄉村都十分和諧,從未發生過類似惡意傷人事件。而現在,如果楊雨露沒報官,那名女子離開醫館後也沒報官,那麼那些傷她的歹徒就可能繼續滯留在村子附近,對更多人下手。
對於那些殺人的歹徒來說,夜晚的田野無疑是很好的藏身點。
楊雨露倏地打了個寒顫。
她眼神堅定一瞬,朝著村子的方向吹了個口哨,抽出驢車下的砍刀,拍著驢屁股,讓它再次返回小鎮的方向。很快,就有隻大灰狗從村子裡狂奔而來,跟在楊雨露身後。
這是她養的看家犬,叫崽崽,雖然骨架壯實,個頭大,但對她異常溫順,特別聽話。
「崽崽。」楊雨露小聲招呼一下,崽崽便通人性地默默跟著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返回的路上,楊雨露再不復先前懶散的神情,握緊了手上的砍刀,仔細觀察著周圍黑漆漆的田野。、楊雨露看不出什麼異常,但走到中途時,崽崽突然全身緊繃,猛地朝田野間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