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
楊雨露被宿清猝不及防地表白嚇了一跳,臉頰染上微紅,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用力扶著宿清,手指安撫似的在宿清背上輕輕拍打。
宿清這時候的語氣,不像是在表白,反而像是……窮途末路之時,拼了命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死死不肯放開。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逃……?」宿清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語氣不可抑制地帶上些許兇狠。
楊雨露抱著宿清,所以沒看見,此時宿清眼中也滿是血絲,有些可怖。楊雨露只是緊緊抱著她,一點點轉過腦袋,嘴唇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因為我覺得……或許我們、我們可以試試。」
暖暖的氣息划過宿清耳廓,帶來些許麻癢的舒適感覺。
宿清可怖的神色一下子怔住。
鳳眸中的血絲褪去,轉而呆愣地眨眨眼,就連慘白的雙唇也微微張開,一點點恢復血色。
「你說……什麼?」
楊雨露也是豁出去了,不顧自己燙得要命的臉頰,直言道:「我說,我發現我喜歡你,我覺得我們可以談戀愛試試。」
她本身就沒準備好告白,如果不是宿清的反應實在太出乎她意料,她才不會這麼快表露心思呢。
「談,戀,愛?」宿清語很慢,像是呆滯,又像是完全沒聽懂楊雨露的話。
楊雨露感覺,再這樣下去,她和宿清就要上演一幕偶像劇了——她瘋狂跺腳「哎呀人家害羞了只說一遍啦……」,宿清拉住她往樹上一壁咚,低頭落下一個吻。
想想就覺得惡寒。
楊雨露在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前,及時停住思緒,惡狠狠道:「就是和你談情說愛的意思!所以你別不開心了!」
宿清沒有回答,但她的身體已經停止顫抖。
楊雨露試探性地稍稍後退一些,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宿清臉頰燒紅得厲害。
宿清紅著臉,雙手慌亂無措,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似的,眸中也閃著掩飾不住的喜悅的光。
哪兒還有半分平日裡冷冽倨傲的樣子。
楊雨露沒忍住:「噗嗤。」
她拉著宿清的手,再次坐回了池塘邊。
一陣微風吹過。
楊雨露也有些恍惚,所以……現在她算是和宿清在一起了?她都沒、沒準備好呢。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楊雨露才囁囁道:「總之……就是這樣了,宿清,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宿清怔怔地眨眨眼,想要努力思考,然而越想,大腦就越是一片空白。最後她側頭看著楊雨露,目光一點點凝集在楊雨露的唇上。
紅艷艷的,一看就很甜。
她的喉嚨微微動了動。
楊雨露感受到宿清的目光,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些,身子也象徵性警惕地往後縮了縮。
果然,接下來,宿清就微微開口,用氣音道:「想……想親你。」
「不、不可以!」楊雨露一巴掌推開宿清的臉,又害怕傷到宿清的心,急忙補充道,「暫時不可以!」
倒不是楊雨露不願意,只是在她的觀念中,哪兒有剛在一起就接吻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大白天,雖然周圍的宮人們不敢看向她們,卻也挺、挺害羞的。
她需要時間適應適應。
宿清委屈地往後坐了坐。
楊雨露「咳咳」兩聲,一本正經道:「宿清,你有和人談戀愛……我是說談情說愛的經驗嗎?」
宿清誠實地搖頭:「沒有。」
不僅沒有,在遇見楊雨露以前,她根本就沒過這方面的想法。
「所以,在談戀愛這方面,你就得聽我的。」楊雨露驕傲地揚起下巴,拍了拍胸脯。
宿清總感覺楊雨露話中有哪兒不對,卻仍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楊雨露繼續道:「這談戀愛呢,要講究循序漸進,比如最開始,兩人只是一起聊聊天,等稍微熟悉一些了,就牽牽手,再熟悉一些才能親吻,直到最後才能上、上床。」
楊雨露本來想說,只有結婚了才能上床,但轉念一想,她們這已經算是結婚了,便換了個說法。
宿清似懂非懂地皺著眉。
對曾經的她而言,生在皇家,本就沒風月一說。更別說宿清從小被當做男兒養大,先太后對她極其苛刻,少年時期的她就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更沒看過談情說愛的話本子。成年後,她更是忙於政務,對戀愛一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楊雨露:「我覺得,我和你的話……大概目前就在牽手這一步?」
至於什麼時能接吻,至少要等到……嗯,今晚吧?
楊雨露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不但主動牽上宿清的手,還強硬地將手指一點點插進她的指尖,十指相扣。
「可是僅僅聊天和牽手,又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宿清眉頭微蹙,認真地問。
「區別可大了!」楊雨露只眨了眨左邊眼睛,忽然靠近了宿清,在她臉頰上輕啄一下,「我說的是不能親吻,又、又沒說不能親別……別的地方。」
楊雨露本以為,自己親上去時,應該是很有氣勢,把宿清撩得節節敗退才是。
然而碰到宿清臉頰的那一瞬,她自己的聲音就弱了下去,斷斷續續才將那句話說完。而宿清也好不到哪兒去,臉頰紅得要命,眼睛明明是極具威壓的鳳眸,卻迅積攢起水珠,給人一種可憐小鹿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