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偃快掃視一眼,並未發現佑寧的身影。
不僅是她,谷菱仙姑與清玉清寧還有靜水靜月幾人也不見蹤影。
院落中唯一一間有人把守的廂房是姜文君的房間。此刻那房間房門緊閉,把守者是一個鶴髮老者。
老者一看就是玄門中人,且修為不低。歲偃粗略估計了一下,以老者周身的氣勢威壓來看,實力差不了自己太多。
他不敢托大,收斂呼吸,小心翼翼地匐在了屋頂,靜觀其變。
不一會,房門打開,屋內走出一名稍微年輕一些的男人,瞧著面生,和老者一樣並不是隨行隊伍里的人。
估摸著是暗中保護文宗的玄門修士。
男人一出來,老者就迎了上去。
歲偃動了動耳朵,隔著半個院子的距離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老者問:「如何?可推出丹方來了?」
「不行,有幾味藥著實辨不出來。」男子面露疲態,「毒素已擴散開來,我只能先施法為貴人壓製毒素。但是我修為不如孫老,恐怕壓不了多久。一但毒素擴散至全身,那就真回天乏術了,所以還得靠孫老。」
老者點點頭,問道:「你有何打算?」
「就算人傻了,也得撬開那姑子的嘴,問出缺的幾味藥來!」
「這次是我下手失了分寸……我會儘量多為你爭取一些時間。」
「那就麻煩孫老了。」
交談之後,老者推門進入房間,男子則匆匆往院落一角的小廚房裡走。
男子修為不如老者,遠在歲偃之下。是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悄悄跟隨他,進入小廚房。
小廚房不大,光線不好,借著將落未落的夕陽,能看見這裡關押了好幾個人。每個人都被束住了手腳,堵上了嘴。
借著男子轉身關門的時機,歲偃往前跨了一步,直接附在了他的身上。等關好門回過身時,他一眼就瞧見了縮在一角,一身血污,失魂落魄的佑寧。
歲偃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幾分。
自己好不容易把這顆小白菜養的有點生氣,這才離開一天就被折騰回原形。
簡直氣煞狐了。
第1o章1o。審訊
時間回到佑寧被壓到香客院的那一刻。
整個貞元觀的弟子都被侍衛押送到此處。香客院燈火通明,火光照亮每個人臉上的害怕。佑寧只知淑妃中毒這一條消息,有心打探卻發現自己被侍衛同其他弟子隔開來。
她環視一圈,發現院中廂房的房門緊閉,不見文宗、雙生子的身影,甚至連身份高一點的宮人宮女都沒有。
只有表情肅穆,猶如石塑的侍衛。
有膽大的弟子試圖和侍衛攀談,最後只得到冰冷的刀刃架脖子。沒人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縮著身子,盯著唯一亮燈的那一間廂房。不多時,有低低的抽泣聲響起。
緊張的氛圍中,時間的流被無限拉慢。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香客院外響起一陣騷動。
一名宮人親自帶隊押著谷菱仙姑和清玉清寧還有靜水靜月等人走了進來。幾人和佑寧一樣,同普通弟子分開來。院落中形成兩撥看押之勢。
領頭宮人行至房門前,輕輕叩門,「乾爹,人都押過來了。」
房門從內部打開,跨出一名年長的宮人。
老宮人長得慈眉善目,只是面上的表情甚是凝重。他掃了一下院中眾人,道:「娘娘的情況不太好,陛下暫時沒心思料理他們,你將他們看管好,別驚擾了陛下。」
「孫吳兩位道長竟然也沒辦法嗎?」
老宮人搖了搖頭,叮囑道:「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老實在這候著。」
這一候竟是候到了天明。天明時,老宮人跟著兩人出來,一鶴髮老者,不怒自威;一單薄中年人,面容憔悴,眉心緊鎖。
中年人走在最前面,幾步並作一步跨到谷菱仙姑面前,蹲下凝視著她,開門見山地問:「你獻上的到底是什麼丹藥?丹方何來?」
著單衣吹了半夜冷風,又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開口時谷菱仙姑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那不是補陽丹嗎?我、我意外從神夢觀一位道友處得來的呀。」
中年人叫吳恙,師出神夢觀,聞言面顯怒色,斥道:「胡說八道!補陽凡可不會要人性命。」
谷菱仙姑被斥得縮了縮脖子,不復以往趾高氣昂,說一不二的神氣模樣,臉上帶著幾分後悔為自己辯解:「前輩我沒有騙您。一年前,我外出講道時意外救下了一名神夢觀的道友。那位道友知曉我會煉丹,便給了我這補陽凡的丹方以作報答。」
「那丹方如今何在?」
「這……我記下來以後就將其燒毀了。」說這話時,谷菱仙姑眼神有閃躲。
見狀,鶴髮老者孫成林冷笑一聲,道:「吳恙,這姑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讓我來教訓教訓她。」
「不是,前輩我說的……」谷菱仙姑一下子慌了神,急忙開口想要再說些什麼。
孫成林並不給她這個機會,憑空變出一根鞭子,對著她便抽過去。
求生的本能讓谷菱仙姑想也沒想直接扯過旁邊的人擋在自己面前。
「啊!」鞭子落在身上,佑寧慘叫出聲。
谷菱仙姑定睛看去,心中大駭。
那一鞭子直接抽在了佑寧的肩膀上,硬生生將她的鎖骨抽斷!斷裂的骨頭刺破了皮膚,明晃晃地支愣在所有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