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九!”
“怎么?”
对上青年毫无愧疚的眼眸,钟应栩怒极反笑:“朕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你早就无可救药了!”
荼九亦是忍不住冷笑:“初元帝这话可笑,你是成王,朕是败寇,你为何要对朕抱有什么莫须有的希望?”
“你不过是个粗莽武夫罢了,装什么度人无量的慈悲佛祖!”
一个被人钉了钉子都不知道的蠢货罢了!
“我不是佛祖。”钟应栩沉下了眉眼,面对青年时惯常带着的纵容如被冰封,神情冷的吓人:“佛祖也救不了你这种恶毒残忍之人。”
往后……
“明白就好。”荼九嗤笑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朕便是要杀人如麻,令人提之胆寒,让所有人都惧朕,怕朕,何需人救!”
当时无人来救,无神来救,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救。
钟应栩凝视着他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这个最近明亮了许多的青年,再次被阴影笼罩。
他忍不住往前几步,跟到了门前。
‘砰!’
木门颤动着出巨响,他沉默片刻,仍旧不死心的想要问个清楚:“你为何把太子殿下囚在冷宫之中?”
太子……殿下……?
荼九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烟灰色的眸渐渐漫上了烈焰。
“我寻皇子苑的宫人问过,他们都说,殿下从来不曾欺辱过你,甚至还多次帮你教训其他欺负你的皇子……”
“为何你却恩将仇报,这其中……”
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尚未说出下半句话,屋里的青年忽的冷笑一声,语气格外平静:“原来你是替荼璟钰讨公道来了。”
钟应栩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对,纵使今日有些心灰意冷,却也不由解释起来:“殿下对我钟家及钟家军有大恩,关于他的事,我需得弄个清楚明白……”
清楚明白?
要怎么清楚?
怎么明白?
让荼璟钰那个畜生,当着天下人的面再次侵犯他?
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暴君,不过是太子手里的一个玩物?
荼九轻声笑了笑,双目猩红,神情恍惚的垂头望着手里的裹着粘稠鲜血的尖利木刺。
“好啊,我让你清楚、明白……”
‘吱呀——’
“小九……”
钟应栩上前一步,望着垂头不语的青年:“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
就愿意相信你——他苦笑着咽下这句话。
往后,便再也没有往后了。
“陛下!”
高大的身影如山倾颓,被一拥而上的士兵们焦灼的扶起。
男人面色苍白,凝望着青年冷漠无波的双眼,彻底绝了心底的期望。
“别伤他。”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那上面正钉着一根血色的木刺。
青年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木刺扎了很深,以至于钟应栩连呼吸都疼的如同剜心一般。
他昏昏沉沉的被人托着,眼前的青年晃晃悠悠的化作无数重影,似乎听见有人厉声呼喊着什么,他便又用尽全身的力气重复了一遍:“别伤他。”
“陛下放心。”
有人咬牙切齿的应道:“我等未曾伤他。”
接着,木门吱呀轻响,把那模糊的身影遮了起来。
小九被关进去了。
他很安全。
刚意识到这一点,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