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梅在桌子上摊开一副纸牌,把大小鬼和二到六的数字从中间挑走,只剩下了七以上和字母的扑克。她把牌洗好,又一张张按顺序排好。
王克飞只是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黄君梅摆弄。
“王探长,您先开始吧。”
他笑笑说:“我在一旁看看就行了。”
“不行,每个人都必须参与。”黄君梅霸道地说,“请您想一个您想占卜的人,把那个人的岁数和您的岁数相加,然后告诉我那个相加数字的个位数吧。”
王克飞盯着这些光滑的纸牌。陈海默,是第一个蹦入他脑海的人。或许他现在脑海里只有她。
他记得陈逸华说过,陈海默今年刚好十九岁。他今年三十六。两者相加应该是五十五。
“五。”他说出这个数字时有点心虚,眼睛都不敢抬,仿佛怕被黄君梅和她的伙伴们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第一张是零,第六张才是五,”黄君梅把手指挪到第七张牌,是K。
“K?”王克飞问。
黄君梅“嗯”了半天后说:“您对‘K’情意深重,可惜啊,这个人只是利用你。”
“噢,是吗?”王克飞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她的前半句也许说对了,自己对海默是有感情,可是后半句……死了的人还怎么利用我呢?
“这个‘K’是谁呀?”
“对呀,是谁呀?”
“第一个拿来算的人,肯定是女朋友吧?”
女孩们纷纷问。
“只是一个朋友。”王克飞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么,准吗?”黄君梅看了看王克飞的脸色,问。
王克飞不置可否地笑笑。
黄君梅收起扑克,洗牌,重新铺展开来说:“再想一个人,说一个数字试试。”
也许这个占卜不适合死去的人,我应该换一个活着的人再试试。王克飞想到了顾寿云。他今年是四十四岁了。
“零。”
零就是第一张牌。是J。
“这个人很矛盾。他既是友,又是敌。但是,你接下来需要他的帮助才能摆脱困境。”
既是友,又是敌,需要他,困境?王克飞抬头望望舞池,顾寿云正忘情地搂着女大学生跳舞,他不时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王克飞耸了耸肩,依然保持了怀疑的神色。“你这个占卜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到了明年,我和那个人的岁数都长了一岁,相加的结果不是变了吗?”
“这并不矛盾呀,”黄君梅一本正经地说道,“占卜的只是某一时刻的状态。世间万物都在变化,到了明年,您和那个人的关系又不同啦。”
这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
“王探长,您别不信,有时候啊,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可能还真的不如这一副纸牌呢。”黄君梅老气横秋地说道。
是啊,“准不准”,我们时常都是拿别人给我们的回答和我们心中早已埋藏好的结论做比较的。什么是标准答案,也许早已预设好了。如果换过来呢?如果这副牌揭示的才是标准答案,只是证明了我们的感觉不准呢?
“不如试试你们俩吧。”那个爽朗的短发女生突然伸手抢过了纸牌,“我来。”
王克飞有些犹豫,但黄君梅却兴致很高。
“您是三十六,我是二十,那么加起来的个位数就是六。”黄君梅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说道。
王克飞点头认可。
第七张牌是七。黄君梅没说话。
“‘七’是什么意思?”王克飞问。
黄君梅和那个短发女生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笑声。
这时,顾寿云也跳完舞回来了,追问大家,为什么桌边的女孩笑得这么开心,只有王克飞一脸茫然,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了老实的王探长。
女孩们交头接耳。最后,满脸红光的娃娃脸对着顾寿云耳语了一番,顾寿云听后,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为了配合他们,王克飞假装抗议道:“我才是玩游戏的人,却没一个人告诉我答案。这不公平。”其实,他压根没有兴趣知道七究竟代表了什么。
“相信天意!时间会告诉您答案的!”短发女孩大声笑道。
后来,其他人继续玩占卜、跳舞,玩得十分尽兴。只有王克飞心不在焉。他满心急切地想知道,她们刚才提到的那封“信”是什么。
结束后一行人一起出门时,王克飞望见了趴在方向盘上打瞌睡的小陈。他已经在闷热的车上等了四个钟头,又不能回去睡觉,可见这保护选美小姐的差事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请留步,黄小姐。”王克飞追了上去。
黄君梅的女伴们都笑开了。“王探长还不死心呢!他还想知道‘七’是什么意思!”
黄君梅笑意盈盈地看着王克飞,问:“还有什么事?”
王克飞等待其他女孩都走开后,才问道:“黄小姐能给我解释下刚才你们提到的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