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光是在科学部,卡特商社砸进去多少资金,这些年迟迟不见什么大成果,卡琳也是只字不提,还反劝政府耐心。
说到底,海军的未来也是萨诺斯中将的心血。
曾在萨诺斯的军舰上服役多年的卡琳……她最不会做的,就是糟蹋萨诺斯中将的心血。
若不是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战国他们怎么可能容忍卡琳这么多年的冒犯,还屡次尝试挽回她的态度。
想通关节的鹤有些疲惫,她揉揉眉心,没有出声。
见她没出声,只是长久地沉默,背着手的战国似乎颇感意外,“我以为,你是来问我,或者来劝我的。”
卡普已经找了战国一轮了,还差点儿揍了他一顿;只是他的决断已经下了,不会更改。
听见询问的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回被夕阳染红的海面。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还有什么好劝的呢?
空元帅的意思,也是战国的意思,明明是已成定局了。
即便鹤今日问了,劝了,又还有什么用呢?
她的目光落在海面上,晚霞烧红了那滚滚波涛,残阳如血,橙到鲜红的海面像极了当年的那一日。
恍惚间,鹤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的傍晚。
在海军的日月陨落的那一日。
在鲜红的海面中,静到死寂的军舰缓缓驶入军港,欢欣的她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满是期待,却再盼不来兄长的亲昵。
所有的悲剧,自那一日起始。
鹤知道,也是从那时起,一向关照她的卡琳,温吞性缓的格洛……还有……她所心系之人……都再也没能走出那日的傍晚。
这么多年,鹤自己走出来了吗?
她不知道。
但至少,在今天,她知道,战国走出来了。
鹤转身,目光不曾停下。
她想起那天海军会议上不曾回头的卡琳。
这样未尝不好,人总是要活在现在的。
空,战国,鹤,卡普,泽法,格洛,卡琳……他们不能所有人都停在那一天。
等到鹤不声不响地离开,门再度被关上,泽法才打量着海面开口。
“你有分寸,对吧?”
战国只是要扶持加西亚,减少卡特商社的偏向对海军的影响,而不是真的想和卡琳决裂。
说到底,就算卡琳脾气再差,比起捉摸不定的瑟伦,仍旧心存正义、不断替政府和海军分担经济压力的卡琳才是他们的自己人。
战国“嗯”了一声,“卡琳学姐需要冷静,她已经困在过去十多年了,该走出来了。”
泽法没有接话,他只是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情绪激动的卡琳,下意识觉得,卡琳或许走不出来了。
不……
不是走不出来,是她不愿意走出来。
但几乎是立刻,泽法又笑自己多心,卡琳学姐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些年苦心经商,手段只会更圆滑;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走不出一个牛角弯呢?
倒是泽法自己……
泽法轻轻叹息,伊莲,这些年该做的,我都有做到……
你期望的,我总是忍不住要做的。
到时候,九泉之下,我应当有颜面见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