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挑眉,不置可否。
“你说呢?”
阿珺没作声,她的脸比刚才更加惨白了几分。
秦霄垂眸注视她,扶住了她的腰,“我惹的祸,我会解决。”
“不必。”
阿珺手落在他胸膛,借着力站直,“我自有成算,驸马还是不要再插手。”
“提防我?”秦霄轻笑了声,语气有些讥诮。
阿珺不在意被他看穿,他们两个本就存有嫌隙,或者是有情爱存在,但比起某些重要的事,那点男女间的风月实在不算什么,要不然四年前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断。
“嗯,防着你。”
阿珺没掩饰,她拨开了秦霄的手,重新平复心绪,“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想被我牵着鼻子走?”
秦霄听出言外之意,“然后去牵着江奕的鼻子走?”
他唇角讥诮更深了些,漆黑瞳仁倏然泛起了一片寒凉,像是秋日露水,一点点凝结成初冬的霜。
阿珺没想到秦霄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抿唇望他,想要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既不能坦诚,凭什么又来指望她坦诚。
得到想要的答案,阿珺不再多留人。
她命姚姑姑拿来回清堂的钥匙递给秦霄,仿若看不到他周身逐渐笼罩的寒气,“行了,事情已经清明,驸马若无事就请自行离开公主府罢。”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也是两清。
过河拆桥不是阿珺的行事风格,忽冷忽热更不是她对感情的态度,但面对敌手,放逐已是她最大的
仁慈,也算是对过去那段感情,对他曾经为她的付出划上圆满结局。
诚如先前对姚姑姑所说,她赌不起,她也下不去手。
故而不来往,便是最好的结尾。
说来有点可笑,过去的四年里,阿珺曾日思夜想,总想着有朝一日要与她的郎君破镜重圆,倾尽一切弥补那些年对他的缺憾。
可是当她察觉到他的身份可能存疑时,似乎好像就没有那样深情了。
又或者她原本就不是个太深情的人,只是因为从未真正得到过,才会固执的想要拥有。然而面对利弊权衡,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最有利的驱使。
从云霄院出来,阿珺命姚姑姑从库房里取来两支百年何首乌,又带上府医,状若无事的往江家去。
不到两日庶出二娘子和当家主母相继出事,定远侯府现下乱作了一团。
偌大的正厅里,定远侯江承恩、侯爵太夫人杜氏、阿珺的堂嫂—庆王世子妃江幼瑜、江家庶长子江泓和他的生母蒲氏,以及几个叫不上名儿的姨娘庶子,再捎带上神智有点恍惚的江舒萍,和坐在轺车上肋骨还没好全的江奕。
一家老老少少全都齐聚一堂,除了蒲氏和江泓,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太夫人杜氏,她冷着脸坐在上首位,一双发黄的眼眸来回在一众姨娘身上扫视,最终目光落在了蒲氏身上,沉声唤她道,“静婉,如今夫人一病不起,后宅之事便暂由你来打理罢
。”
此言一出,众姨娘都不由向蒲静婉投以艳羡的目光。
要知道,平素里姨娘们吃穿用度都是要经由主母之手,就是病了痛了寻找医师来看,也需要请示主母。
而今蒲姨娘掌管了中馈,就等于是变相的主母了,更是掌握了她们这些姨娘的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