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没有想过躲,却也料不到与封鹤相遇会如此突然。
而且是对方先找过来的。
封家落马,陆家倾灭,现在全城的人都不愿意再与封家谈生意,那车行自然是倒闭转卖了出去。
没有了固根的老本行,封鹤这一年间只能蜗居在东街的一处不到五十平的瓦房里居住。
封天给他寄过几次大额的钱,勉强撑过几月,但他未来的嫂子熟知他的性子,管着他大哥的钱财不能再肆意救济。
为了活路,他不得已和东街的渔民攀上关系,租下几条渔船靠捕捞营生。
但那群渔民在东街的风评极差,违法捕捞不说,还沿袭着之前的帮派制度,将港口附近的居民生活惊扰得不太平。
封鹤也顾不上这么多,毕竟只要那群人认同他,跟着他干活就行。
以往的辉煌难忘,也必须得忘了。
他一个封家的二少爷,却被父母赶出家门,还被妻子抛弃一个人逃去国外。
这种耻辱感,不忘,就会让他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醒来,对失去的所有感到愤然。
临海的晚风凄凉,封鹤裹着被子躺在瓦房里,总会想起以前和许汐白在学堂里的欢乐日子。
那时不需要担心家族生意,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学童,渴了累了就躺在能遮阳的榕树下,一睡就是半天。
他承认,有些懊悔选择了陆家,因此错过许汐白。
越是孤苦一人,他越想念许汐白的好。
战后,他也第一时间想去找青梅竹马求求情,能否暂时收留他一阵,可驱赶他离开繁华区的士兵态度强硬,让他没有那个机会。
落魄却平静的日子,被一场剪彩活动震碎。
他在人群里,看到高台之上的肖钰,胸前戴着相隔百米都能窥见其光泽的海蓝宝胸针那是许家公子亲自设计的佳作。
封鹤不可置信,肖钰竟能得到许汐白的原谅!
可他呢……为什么他不能。
汐白,我陪伴过你这么久,虽然娶了陆绮珊,可我一次也没有真的害过你啊!
这个姓肖的,和他爹一样,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暴徒。
你真的信他?选择了他?
剪刀砸向地面,男人颤动的手映入眼帘。
封鹤的心底萌生出一个念头:这人还是个残疾……残废,你总不会再要了吧!
拿不起东西,你要他做什么。
肖钰最好死在东街,永远不要回去。
他带着渔民,趁着肖钰独自一人时绑去了瓦房,用最粗的麻绳将其捆绑住,套上麻袋。
“封鹤,这袋里是谁啊?把他扔进海里真的给我们一人一千大洋?”
封鹤眼底泛起狡黠的光泽:“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们?扔!”
得到许诺,又有筹码吸引着,那群渔民也不去看麻袋里装着的人是谁,径直扛上渔船甲板。
封鹤想,只要开去最远的海域,将被铁锹偷袭砸晕过去的肖钰扔进海里,他就可以去找许汐白旧情复燃。
那人心肠软,不会不顾及自己的。
“开船。”